刚走到台阶下面顾杉就停了脚步,钟迟意本来就没有硬扯她,也就跟着停下来了。
弯腰低头去看她的神情,柔声问:“疼? 是吗?”
顾杉摇摇头,显出一点无所谓,指了指负一层的入口道: “上课去吧,我没事。”
钟迟意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被扇了嘴巴还能这么镇定自若,不是惊奇心口反而针扎似的疼,因为要想象着她到底受过多少个这样的巴掌,和多少句这样无理取闹难听的叱责,才能换来一个今天无所谓的态度。
“我带你去医疗室吧,冰敷一下消肿的快。不然明”
她抬眼打断了他的话,“钟迟意! ”
这下次她那句“我真的没事”被他直接堵了回去,手里的车钥匙被堂而皇之的抢了,少年又开始犯起混来,指着她的车道:“你嫌医疗室人多嘴杂? 那去你家找几块冰。”
“不然我去门口咖啡厅借。”
少年总有种执拗的劲头。眼睛亮晶晶的像是海上的晨曦。
她也许是一直都拿这样的人没办法,又也许是瞥见他后脖子上被宋娟挠出的一道红痕, 长长的呼了一口气,耳边还响着宋娟那一套善于骂人如流的话。
下三滥。
有妈生没妈样的东西。
这些话仿佛在心里过上一边都能讲面前冰雪一样的少年污了,可是宋娟就那么堂而皇之的尖叫着说出了口。
以前她觉得宋娟个x1ng偏激,嘴坏但心不坏,不管家庭关系怎样,这可是生她养她的母亲。
她存着一分孝心,真的想博她的欢心。
可是今天她没万万想到,那个一惯拿她撒气的母亲竟然能对别人宝贵的孩子说出更加可怖的话来。仿佛一个没血没ro的怨妇,让她心凉。
不再别扭,顾杉撇开眼睛直接上了副驾驶。
钟迟意仿佛一点儿都没受到宋娟一顿侮辱的影响,跑着打开了驾驶位的车门,面上还带了点儿小心翼翼的讨好。
路上钟迟意轻车熟路的往昨天记住的路线走,顾杉露出一张侧脸,将副驾驶的窗户拉开,软软的躺在靠背上,有些失神的看着窗外泛绿的枝丫。
蓟城算是早春的北方,出了市区后很快能看到不少高大的植物错落在道路两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