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巫女殿
深色绸缎满布房屋,了了熏香弥漫,缕缕寒风从窗角渗入,搅起一房的诡异森森。
百里雨柔一身黑袍于房间中央两掌相对打坐冥想,随着一股暗色气流,熏香有序的涌下她身下,托起她的娇躯渐渐上升,宛如一团黑色云朵。
大门恍然被推开一条细缝,钻入一人。
百里雨柔不疾不徐,置若罔闻的念完口诀方才睁眼,飘然而下。
“不知公主殿下大驾光临有何见教?”
战野月半眯双眸睨着她,语气不善地道:“别以为你身为图尔的巫女就能利用图尔去完成你的报复,敢对图尔不利,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百里雨柔不怒反莞尔一笑,随手一挥,熏香散去,绸缎自行掩于梁柱之后,房间顿显宽敞通透。
灯火大亮,百里雨柔脸上的烙印入目三分。
“从一个被父母捧在手心的千金沦为一个可被随意践踏的妓子,全是拜沐晓漓所赐,我恨不得吸她的血啃她的肉。”百里雨柔浅笑的脸上传出莫名的狰狞,顿了顿,纤纤手指抚摸上脸上的烙印,“但如今我已经是图尔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巫女,我的命运依赖图尔,它兴我兴,它落我亡,我怎么可能因为一己之私让自己重新沦入人人可欺的下贱女人。沐晓漓固然可恨,但经历过那种事,我更想好好活着。活着,才有机会看到她应有的报应。”
战野月冷冷地斜视,半晌,似笑非笑道:“你以为这番说服我哥的话也能说服我?”
“这是我的真心话,信与不信,在于公主。”
“我只相信前面那句话。”战野月冷哼一声,随即道,“百里雨柔,东辰丞相府之女,从小钦慕沐无极,拉拢沐如雪,挑衅沐晓漓,都只为嫁给沐无极,你说如果我哥知道你对他长达十年的爱慕之情,还会听信你别让那些大将真正侵犯他的建议?”
“公主也说是十年我对他的爱慕之情,从未得到他一分的回应,落得如斯下场,若是公主,难道还会死拽着这份心意?”眸光里的狠辣一闪而逝,“劝大汗不动他,是因为我了解沐无极,中原有句话,士可杀不可辱,沐无极被俘,求声不得,但不代表求死不能。他若死了,于大汗有什么好处?而且……”话语一顿,百里雨柔笑意盈盈的对视战野月,“最难过的不当属公主?”
战野月全身一紧,释放内力打探周遭气息。
“公主放心,大汗不在,否则我怎敢口无遮拦。沐无极丰神俊朗,智谋卓绝,顶天立地,从不沾花惹草,从小追随其父立志只娶一妻,这样的男子天下仅有,多少女子梦寐以求。你身处沐家军一年之久,为其动心,何其正常。”
“百里雨柔,你话太多了!”战野月阴郁着眸光,银牙紧咬。
百里雨柔见状,憋不住大笑两声。她们的交易,限于她支持她的巫女之位,她负责将沐无极引入闶阆城。
可是,难道她以为她会猜不出她要将沐无极引入闶阆城活捉他的目的?
提到沐无极她双目里不经意流露出的那抹奇光异彩,不叫爱?
欲盖弥彰!以为不说就掩饰,只怕,连战野拓早已察觉。
须臾,道:“公主放心,沐小狸以为沐无极在图尔大营惨遭凌辱,甘愿以身相代,如今只要他知道沐小狸在这所受的屈辱,一定也会想方设法前来营救。我们要做的,一是继续折磨沐小狸,二是等。”
战野月垂首,眸光几经变幻,最后定格一抹森然的笑意上,不再否认她要得到沐无极的目的。
“我不需要一具行尸走肉。”
“自然,沐无极这样的男人变成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木偶未免过于暴殄天物。有种巫术,只需用公主的血做引,便能将你植入他的心里,除非他死,否则不灭不除。而他,除了忘记沐无极这个身份,其他一切不会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