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阳倾斜,大地打上蓬松晕黄,似春日暖润,又似秋日气爽。
被细细如针的风刮过才知,冬日劣寒。
纸片上勾有“三”字,三级机密,此事已被老皇帝压制,无人传出只言片语。
为保东辰颜面,特别是在柔惜殿遭遇大火的当晚被发现有人在皇宫行此鱼水之事,老皇帝该如何震怒。
皇家天牢,拥有皇家一级守卫,一步一暗哨,纵然是歃血盟的人也无从靠近。进入天牢的人,有几个能活着出来?有几个能四肢健全的出来?
一骑白马在空旷的街道仓惶急奔,已近皇宫,突然窜出一人,横在马前。
沐小狸眯眯眼,不予理会,继续抽马往前,但见来人上前一步,以其蛮横的力道拽住马缰,勒得马扬踢嘶吼。
“滚开!”沐小狸马鞭一挥,只等他否定,就要抽得他皮开肉绽。
“沐小狸,在前面就是皇宫了,你当是你家将军府,任意你练习马术吗?”轩辕昭一步不让,浓眉微蹙,“还跟以前一样,趁着时间早街道无人就喜欢驾马狂飙,若还不够刺激,往回路再飙一次。”
沐小狸垂眸,再定定看一眼轩辕昭,作不经意瞟过:“本姑娘喜欢又如何?”
轩辕昭斜觑她,哼哼道:“还跟十年前一模一样,教而不化,罔顾女子端庄贤淑之德。”
“据说七皇子三岁成言,六岁识字,八岁才能习武,这样的资质,你有资格对我品头论足?”
“你——”轩辕昭吃瘪,脸色羞赧,呼呼几口粗气,“哼,快走,柔惜殿被毁皇上心情很糟,让他知道你又在天佑大道策马而行,非得治你扰民之罪不可!”
“不劳七皇子费心!”
“你这人怎么这样?”轩辕昭见沐小狸一直冷声冷气,气不打一处来,“若不是本皇子正好要进宫觐见父皇,没拦住你,你就这样闯进去,可是杀头的死罪,居然一句‘谢谢’都没有,你没心没肺吗,还是没有家教!”
“啪——”一马鞭毫不留情的劈向轩辕昭,黑袍一晃,人飘开一丈远,轩辕昭硕大的眼睛又暴怒又无力的瞪她,气不成声。
“说别人没家教的人,自己的‘家教’在哪里?”沐小狸唇瓣冷勾,打马转身,以来时的速度离去。
轩辕昭磨磨牙,挫败的叹口气,搔搔脑袋,自言自语道:“怎么她对我就是没好气呢,连我赠送的衣服都嗤之以鼻,我就这么讨人厌?”
旁边走出一人,蓝色金丝绣云锦袍折射出柔和温暖的光芒。
“或许,从重雨楼开始,她就永远将我们排斥在朋友之外。”
“至于吗,不就是骂了几句傻子。”
“我倒真希望只是因为那几句‘傻子’。”轩辕凌负手而立,视线投向没有终点的远处,目光如了了炊烟,渐渐稀薄飘渺,化为虚无。
沐小狸一路打马前行,脑海有个疑问久据盘旋,不明不止,不止不灭。
轩辕昭……
眼神恢复清明之时,沐小狸骇然的发现自己停在楚王府门前。
她来这做什么,问他这件事他有没有参合一脚,还是能不能带她进一次天牢?
刚才吼轩辕昭的那几嗓子加剧嗓子的疼痛,沐小狸觉得她再多言一句,口腔有可能喷出血丝,干脆双腿一夹,朝将军府返回。
楚王府,书房内,轩辕澈执笔泼墨,一个大大的“狸”字铺满宣纸,如行云流水龙飞凤舞,大气磅礴。
风越入书房,垂首道:“她走了!”
走了?
意料之内,又仿佛意料之外。
沐小狸会上门求助,就不是沐小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