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陆蘅直接将话挑明了说,皇后也未继续装糊涂,直言道:“不瞒你说,自从谦儿回来后,动不动便对这丫头嘘寒问暖的,比当初对陆婉君还上心,我这做娘的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只是陆婉君便罢了,这宋绵……”
陆蘅闻言,有些不解道:“您觉得宋绵比不上陆婉君?”
“怎么可能,这世上哪里还有比陆婉君更不堪的女人?”皇贵妃提起陆婉君仍旧觉得恶心,说罢,又道:“本宫倒是不在乎这丫头出身,只是宋绵性子怯怯懦懦的,没见过什么世面,有些时候实在上不得台面,就算我谦儿如今无法继承大统,怎么也是个亲王,就她这样子,如何做得了王妃的位置?本宫实在是不中意她。”
陆蘅默然,皇贵妃平日里虽然宽容大度,可毕竟是为人母,什么都想给宋玉谦最好的也情有可原,尤其,是婚姻大事。
陆蘅在心里斟酌了下,劝道:“……其实,宋绵姑娘为人善良,倒也并非不能是太子殿下良配。”
“你不必多说,本宫知道你心中所想,我儿如今断了腿,是个废人,宋绵姑娘虽然出身低了些,可性子好,人也善良,在你心里,配我儿也是配得的。你如今还未为人母过,不会懂我的心情,我儿如今惨遭小人陷害,已经够惨了,若真娶了宋绵姑娘,只会沦为旁人的笑柄。”
“人言何所畏,殿下心里难受,才是真的苦。”陆蘅道:“殿下经此一遭,原本已经丧失了活下去的念头,这么久以来,是宋绵姑娘不求回报的照顾宽慰殿下,这才令殿下重新振作起来,想来宋绵姑娘也是殿下心中最后一丝慰藉了。”
“你的意思本宫明白,本宫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本宫私底下问过谦儿,若他真喜欢宋绵,封宋绵做个侧妃如何,你心里也清楚,宋姑娘的身份,给谦儿做个偏房,已经是本宫最大的让步了,可谦儿说,他只想娶宋绵,此生无心另娶他人,当初他要娶陆婉君时也是这么说的,可陆婉君……”皇后重重叹了口气。
“娘娘是信不过宋绵姑娘?”陆蘅忍不住笑道:“这您放心,我敢保证,宋绵或许有些不足之处,但绝对不是陆婉君那等卑劣的人。”
“人心隔肚皮,这世上心怀鬼胎,想攀高枝儿的女人太多了,本宫如今谁都信不过!那陆婉君当年有着京中第一才女的名号,又是陆相夫妇悉心培养长大的,谁又能想象的出,她人品如此败坏,我就是怕谦儿太单纯了,他要娶宋绵也不是不行,就让她做个侧妃又如何?谦儿嘴上说着他非宋绵不娶,可这话他也不是头一次说了,足以见得宋绵于他而言,或许也没有那么重要,以后若是他的身边出现了其他女子,说不定也会心动。”
“您不信殿下的眼光,还不信我么?”陆蘅看着皇贵妃半晌,突然道:“还是因为,您自己被陛下伤透了心,担心大殿下像您这样死心眼儿,一棵树上吊死,到时候万一发现那人并不值得,落得个凭白伤心的下场。”
“放肆!!”
陆蘅沉默着跪在地上,一言不发。
她知道自己此言必会冲撞了皇贵妃,可要想让她快些接受宋绵,只能强硬一些。
良久,皇贵妃才缓缓开口道:“起来吧,你既然清楚本宫心思,又何必多言!”
一心许给不值得的人,这种滋味外人又何尝得知,陆蘅是受到过惨烈教训的,所以皇后心里真正所想,并不难猜出。
好在宋玉谦是男子,不必像女子那般一棵树上吊死,所以皇贵妃坚信,宋玉谦还会喜欢上其他女子,多娶几个也没什么关系。
宋绵在皇贵妃眼中,就是个攀高枝儿的麻雀,就算对谦儿是真心的,可自身条件未免差劲了些,做个侧妃又怎么了?
陆蘅道:“可是您想过没有,大殿下也正是因为亲眼看见了您这些年来对陛下一片痴心,深知女子不易,才决心一辈子只娶一人的。”
皇贵妃闻言,不禁为之一愣,她并未想这么多,此时被陆蘅提醒,突然想到谦儿小时候,那时候皇帝便开始变心,开始日日宠幸其他女人,谦儿陪着她时貌似说过,长大后绝对不像父皇那样三妻四妾,只娶一个妻子,那时候皇后当他童言无忌,还笑着说好,难道,他真的记到了现在……
陆蘅见皇贵妃似乎被自己说动了,又道:“大殿下如今注定不能继承皇位,余生做个富贵王爷,身边有个可心的人陪着,未尝不是一种平淡安稳,有些事情,还是该让殿下自己做选择。”
皇贵妃被噎住,半晌,才缓缓开口道:“你先下去吧,本宫再好好想想。”
-
陆蘅心知皇贵妃听进去了,这事儿十有八九是成了。
陆蘅在宫中闲人一个,无所事事,在宫中闲逛了会儿,直接去找了宋绵。
宋绵躲在宫中,似乎哭过一场,眼眶红红的,陆蘅叹了口气,上前优哉游哉道:“难怪人家都道美人是水做的,这么点小事儿哭什么。”
宋绵脸一红,小声道:“那也该你是水做的才是,我可称不上美人。”
看着眼前陆蘅过分精致的面庞,宋绵道:“若我能生得你这般好看,或许皇贵妃娘娘便不会这么讨厌我了。”
“……”
陆蘅哑然了片刻,被她逗乐了:“人就活这么十几年,皮相美能维持几年,皇贵妃娘娘若喜欢好看的,那她应该喜欢嘉贵妃才是。”
宋绵:“……”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见陆蘅又满口胡言,宋绵嗔怪的看了她一眼道:“我同你说正经的呢,皇贵妃娘娘确实不喜欢我。”
“大殿下喜欢你就够了,你以后嫁给大殿下,又不是嫁给皇贵妃娘娘。”陆蘅说罢,没理会宋绵瞬间爆红的脸,自顾自道:“不过话说回来了,婆媳关系处理起来确实挺麻烦的,皇家大概也不列外,日后就看你的本事了。”
“谁,谁说我要嫁给他了。”宋绵一个机灵站了起来:“你不要胡说八道啦,皇贵妃娘娘也不会同意的。”
“那你呢,你就不想嫁给大殿下?”
“我可不敢想,只想陪在殿下身旁,每日同他说说话,保护好他就够了。”宋绵道:“我现在能留在殿下身边已经很知足了,阿蘅,你同娘娘亲近,你能不能暗示娘娘一下,我从未想过不该想的,要她别那么讨厌我了。”
看着宋绵单纯的脸,陆蘅不禁暗道她没出息,叹了口气道:“这样啊……不过人家殿下说了,非你不娶,你这么做,不是让人家伤心么?”
“什,什什么……”宋绵说话都结巴了起来:“他他,他真这么说?”
“他就是这么说的。”陆蘅笑道:“我今日在皇贵妃娘娘面前替你说了好一阵子好话,皇贵妃都快松口了,你怎么自己打起了退堂鼓,现在殿下没娶亲,你留在他身边自然没什么事,可他又不可能一辈子不娶妻生子,你对人家心怀不轨,到时候还能留一辈子不成?”
宋绵的脸红成了一个猴子屁股,却又重复的问了陆蘅一遍:“殿下真说,非我不娶?”
“他不是同我说的,是同皇贵妃娘娘说的。我想,皇贵妃娘娘没有必要骗我,可见殿下是认真的,所以才不惜惹得娘娘不快,也非要娶你不可。”陆蘅说罢,又道:大殿下如今虽然断了一条腿,当初眼神也不大好,可这些年也是被皇贵妃娘娘用尽全部心思养大的,品貌才学样样上乘,你究竟是怎么想的?当真对他一点意思也没有?”
“我,我自然知道殿下好……我对自己也有自知之明,皇贵妃娘娘为什么不喜欢我,我更是清楚,可是,若殿下真的那么想的,那我便嫁!皇贵妃娘娘不喜欢我,我便努力让她喜欢我,就算皇贵妃娘娘一辈子不喜欢我,我也豁出去了!”
宋绵这么爽快,倒是有些出乎陆蘅的意料,原本她还以为宋绵一直以来压抑着对大殿下的心思,是因为她心中自卑,害怕皇贵妃娘娘。不想原来她只是在意宋玉谦心中怎么想的,担心宋玉谦会因为她,同皇贵妃娘娘闹不愉快,只要他表明心意,宋绵就是豁出去,也愿意跟过去。
也是,宋绵从来都是个外柔内刚的性子。
“阿蘅,可我若是真嫁给大殿下,你们这些贵人应该都会挺讨厌我的吧?”
陆蘅:“?”
“就是,我入宫后发现的,这里人人争名夺利的心格外明显,殿下宫中便有几个宫女处处排挤我,若我一个小宫女嫁给了殿下,担心会无形中得罪许多人……”
“他们那是狗拿耗子,你怕他们做什么?自己得不到的也见不得别人好……”陆蘅懒洋洋的靠在宋绵肩头道:“心存善意的人还是大多数的,真遇到那种小人,不消同他们置气,你只需努力让自己过的比他们更好,他们便闭嘴了。”
“恩。”
二人闲谈了许久,因为陆蘅明日便要离宫回府了,晚间,陆蘅索性就留在了宋绵如今的住处,她虽然名义上是宋玉谦的贴身宫女,可宋玉谦还是体贴的让她独居一室,不用同其他宫人挤在大通铺。
屋子不大,可陆蘅眼尖的发现床很大,她们两个人睡都绰绰有余了:“你一个人睡这么大的床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殿下命人准备的,我一个人睡可惜了,不过倒也并非一点作用也没有,之前殿下梦游,便过来了。”
“梦游?睡在了你这儿?”陆蘅的神色瞬间变的诡异了起来。
宋绵并未发现她的异样,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脑袋道:“恩,我这屋子后面同殿下的寝宫只隔了一扇门,原本是为了方便照顾殿下,可我没想到他有梦游的习惯,第一次梦里来我房里的时候吓我一跳。”
陆蘅闻言,心中鄙夷,心说这宋玉谦看起来是个斯文儒雅的谦谦君子,果然男人都一个德行。
“他梦游时,没占你便宜吧?”
宋绵摇了摇头:“他梦游到我房里来时,我担心被人发现误会,将殿下撂倒在床上后,便打地铺了,好在殿下梦游了两次后,这梦游症便再也没犯过,不过回头还是要找太医来给殿下看看才是。”
宋绵说罢,又担心陆蘅怀疑她别有用心,解释道:“我听人家说,梦游时若是被人惊醒,梦游那人有可能猝死,就没敢叫醒他,不过我真的没趁人之危的对殿下做什么,我发誓!”
陆蘅:“……”
宋玉谦怕是巴不得宋绵能趁人之危,看着宋绵单纯的脸,陆蘅觉得有些哭笑不得。
宋玉谦怕是没遇到过这么难缠的事,昔日陆婉君虽然喜欢假清高,却极上道,若是宋玉谦半夜梦游到她床上,怕是半推半就的从了,翌日只说被宋玉谦梦游后强迫着占了便宜……偏偏宋绵是真不懂这些,人家偷溜进她房里,她还担心被人误会自己做了什么。
对此,陆蘅只想说,活该!
不过担心宋玉谦那禽兽还不死心,陆蘅道:“梦游被叫醒死不了人的,不过我倒是听说,像平时那样叫他是叫不醒的,以后宋玉谦若是再梦游到你房里,你给他一脚,他就能从你房间里出去了。”
“哦。”宋绵也没将此事放在心上:“对了,你今晚来我这儿睡,是不是没同谢将军说,将军会不会介意?”
提起谢忱,陆蘅神色一变,想起二人如今尴尬的关系,陆蘅觉得自己不说也罢,心底却忍不住在想,谢忱发现自己不见了,会不会来找她?
然而事实证明,她多心了,谢忱这次非但没有寻她,次日离宫回府时,谢忱甚至不曾多问她一句昨夜去哪了。
陆蘅心中莫名其妙的有些别扭了起来,主动来到了谢忱身旁,企图解释:“我昨夜去了宋绵那里睡下的。”
“嗯。”
嗯?嗯是什么意思……
对上陆蘅有些不解的目光,谢忱淡淡道:“你在宫中项想来不会出什么事,日后若无什么大事,去哪无需事事同我讲。”
陆蘅强压下心头那抹别扭,也没问谢忱什么,只是心头却莫名有股无名火烧了起来。
谢忱这是,再同她闹脾气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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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府的马车中,谢忱闭着眼,眼眶下微微泛青。
期间陆蘅会找些话同他说,谢忱有一句答一句,语气平静,丝毫看不出他在闹脾气之类的。
可越是如此,陆蘅心下隐隐越感觉到了不安。
谢忱,是认真的?
二人回府后,不消几日,宫中便传来了陛下驾崩的消息。
处理完丧事后,新帝登基,谢忱每日忙碌不已,陆蘅想找个机会找他好好谈谈,可却始终找不到机会,偶尔谢忱得闲了,找她过来吃顿晚饭,陆蘅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他如此平静,仿佛他们二人之间什么矛盾也不曾发生过一样,只是陆蘅能清楚的感觉到,谢忱对她态度的转变。
仿佛一层无形的窗户纸,陆蘅贸然开口捅破后,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收场。
陆蘅在府中闲来无事,便抽出更多时间来陪着一宝,哪怕她同谢忱之间的关系已经不受控制的发展到了如今这一步,可陆蘅却没忘记最初来到谢府的目的。
看着一宝一天天长大,也蜕变的越发优秀了起来,仿佛一眨眼的功夫,他便从那个整日里学着谢忱冷着脸的小团子,逐渐变成了少年,言谈举止间逐渐有了谢忱的风范。
最重要的是,谢忱日理万机,并没怎么管过他,一切都靠一宝的自觉,或者说他自觉到完全不需要谢忱操心什么。
陆蘅见状,不觉想起了宋家那些金尊玉贵养大的皇子,越发坚信什么叫有其父必有其子,若是谢忱有个儿子,他日也定是人中龙凤。
思及此,陆蘅低头看了眼自己平坦的小腹,无声的叹了口气,暂且将这个想法搁置在一旁了。
这日,天气晴好,陆蘅坐在石桌前看着一宝练武,在心中暗自犹豫着要不要将当年谢老将军夫妇之死告诉谢忱。
如今皇帝老儿已经死了,谢忱就算知道了真相,应该也不会牵连道新帝宋景迟身上,谢忱虽然有些时候有些目无法纪,但经过这么久的相处,陆蘅发现,他还是比多数人讲道理的。
可若是被他知道了真相,他或许终归会恨上宋家人的……
陆蘅思考间,一宝不知何时收了刀,来到了她身边坐下。
“小九姐姐,你再想什么呢?”
陆蘅猛的回过神来,被眼前的少年看的一愣,一宝这个年纪的少年如今个头蹿的极快,已经不是陆蘅记忆中那个圆滚滚滚的奶团子了,初显出少年人清隽硬朗的轮廓。
在陆蘅的悉心教导下,一宝待人也不似昔日那般冷漠了,却还是令人忍不住有些怕她,唯一不变的是,如今一宝对她仍旧言听计从。
见陆蘅没答话,一宝又问了一句:“嫂嫂,你是不是有心事?”
“没……等等,你叫我什么?”
陆蘅微愣的看向一宝,许是因为一开始便唤她小九姐姐,她嫁到陆府后,一宝也未曾改口过,就是不肯叫她嫂嫂。
起初陆蘅以为他只是顺口了,后来才从他口中得知,嫂嫂的意思是兄长的妻子,一宝觉得谢忱配不上她,所以不愿意承认她嫁给谢忱了的这个事实。
陆蘅当时听过后,还笑了许久,此时眼巴巴的看着一宝道:“一宝,你怎么突然叫我嫂嫂了?”
难道说,她在一宝心中的地位下降了?和谢忱平等了?
一宝垂眸道:“是嬷嬷告诉我的,昔日我唤你小九姐姐,旁人还能当我年纪小,不守规矩,可我如今不是小孩子了,若是继续唤你小九姐姐,只会惹人笑话。”
陆蘅笑笑,本想说一宝想怎么唤她便怎么唤她就好,转念一想,他作为谢府的小公子,基本的规矩还是要学的,于是便收了带坏小孩子的心思,没多言。
只是,一宝这个理由虽然听起来还算成立,可她总觉得一宝不像这么守规矩的人。
或许是武将世家出来的子弟骨子里天生带着叛逆,一宝不守规矩的成程度完全可以媲美谢忱了。
果然,一宝犹豫了下,道:“嫂嫂,你近日是不是同兄长闹矛盾了?”
陆蘅默然,倒也未问一宝是怎么看出来的。
这两日谢忱忙碌不停,偶尔晚间回到府中,也是在书房中,每每等她睡着了,才会回房,或者直接在书房的软塌上睡下了。
要知道,昔日谢忱可是很缠着她的,对她好到,一宝都有些鄙视他,这段时间突然冷落的太过明显,就是瞎子怕是也看出来端倪了。
一宝又道:“兄长性子就那样,嫂嫂多担待他一些。”
陆蘅:“……”
她真的觉得今天太阳从西边升起了,一宝先是叫她嫂嫂,眼下居然替谢忱说好话?
想来是她谆谆教导的好,不知道谢忱知道后,会不会感动到。
陆蘅干咳了声道:“我和你兄长之间什么事也没有,小孩子就好好读书练武,别胡思乱想了。”
见陆蘅还拿他当小孩子看待,一宝眉头微不可查的蹙起,却也没像平日里同谢忱犟嘴那般顶撞陆蘅,而是自顾自道:“兄长这些年打打杀杀习惯了,不是多好性子的人,若你们关系继续这样冷下去的话,怕是拖的时间越久,就越难以缓和了。”
陆蘅:“……”
论了解谢忱这方面,陆蘅自认并不如一宝,闻言不知为何,心下莫名一慌。
虽然一宝在她眼里仍旧是个小孩子,可或许谢家的孩子天生早熟,陆蘅看着一宝认真的眸子,几乎认准了他说的是实话。
话说回来,她难道要和谢忱关系一直这样冷下去,难道二人之间要老死不相往来么?
陆蘅犹豫了下,还是虚心像一宝请教道:“此话当真?”
“当真!”
“……”
好吧,陆蘅试图从一宝眼中看出一丝虚假来,可是一宝怎么可能骗自己呢。
从她这么长时间的观察来看,谢家这对儿兄弟平日里虽然不对付,但许是血缘关系作祟,对彼此还是极了解的。
谢忱大概是真的对自己死了……
陆蘅觉得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可是心底这股莫名其妙的后悔是哪里来的呢?
见一宝还在盯着自己,陆蘅装作不在意的模样道:“我和你兄长真没什么,就算有什么也没关系,姐姐可是为了一宝嫁过来的,又不是为了你兄长!”
一宝:“哦。”
陆蘅:“……”
这声哦一宝喊的极为意味深长,似乎看穿了她的口是心非,陆蘅突然觉得有些挫败,看样子一宝不仅了解谢忱,还有点了解她了。
陆蘅叹了口气,无法继续自欺欺人了。
这段时间谢忱态度突如其来的转变,确实令她心中有些不自在。
最重要的是,她还不会哄人!!
一宝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我觉得……”
“什么?”
陆蘅看向一宝,心中诡异的期待这个小孩子能给她出点有用的主意,不想一宝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淡淡道:“你们就是两只猪。”
陆蘅:“……”
陆蘅佯怒抬起手来,一宝一溜烟的跑掉了。
一宝下去后,陆蘅心绪莫名有些烦乱。
这几日谢忱对她突然冷漠下来,尽管她表面上可以装作毫不在乎的模样,可是心底那股焦躁不安是骗不了自己的。
方才一宝的话更是令陆蘅心底有些发慌……
怎么办,她好像真的,喜欢上了谢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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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蘅用了一整日的时间认清了自己的心意后,将自己昔日定好的路瞬间推翻了,决定做些什么挽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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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谢忱自外面回来后,难得没去书房,来到陆蘅房里,同陆蘅吃完晚饭后,陆蘅还没酝酿好说什么,谢忱便直接将她打横抱起放到了床上。
陆蘅脸一红:“谢忱,你这些日子在忙些什么?”
谢忱没理她,俯身吻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