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修为不高,退隐山村的看坟老头老刘居然还是位疗伤圣手。师父带着我去找他看肩部的旧伤,结果他二话不说就给我扎了十几针。
针灸过后回到师父家,我试着耍了一套刀法,确实感觉右臂在发力上顺畅了许多,灵活性也提高了。嘿,看来老刘头还真有一套!
加上老刘赠给我的一瓶通经活络的药油以及师父传给我的一道阴餐食谱,我的右肩旧伤应该很快就能彻底好了。
解决了旧伤的问题,我又向师父问起了鬼膳门蔡亦的事情。不曾想,师父一听到这个名字,竟连连感叹起来,甚至老泪纵横。
“我的腰牌多年前曾不小心落入油锅,捞起后颜色就显得比其他人的稍微暗了一些。”师父回忆道,“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蔡亦居然还记得……”
“腰牌掉进油锅里,师父你怎么会犯这样的错误?”我却忍不住感觉有些好笑。
“嗨,就是被蔡亦弄掉进去的!他那时候还小,笨手笨脚的。”师父也被逗乐了,哂笑道。
哦,这就怪不得了!这样微小的细节,除非是当事人,几十年过去了不可能还有人能记得住。
“那他和您的关系怎么样?”
“蔡亦是我最小的师弟,性格内向、木讷,不太讨我师父喜欢。所以我师父就干脆丢给我管教,让我代师授艺。蔡亦从小跟着我,连阴功和厨艺都是我教的,所以几个师兄弟里面我们俩感情最好。”
我听了终于长舒一口气,道:“难怪他没有向鬼膳门举报我,看来还是念了您的旧情呀!”
“嗯,”师父点点头,对我道:“而且在鬼膳门里,若说我被逐出门墙还会对谁影响最大,估计也就是他了。之前我安排他在御膳房里给我打下手,现在不知道他还在不在里面?”
“我很肯定他已经不在御膳房干了,被鬼膳门安排到醉生楼打杂去了,每天就负责到阴司涧里挑水。”我道。
“唉,果然是我连累了他!”师父再次叹道。
说到这里,我便顺带提起了取黄泉水的难处,问师父我能不能信得过蔡亦,并让他帮忙取水?
师父很笃定地回答:“蔡亦的性格单纯、耿直,而且最信得过我。凭着我和你的师徒关系,他应该不会加害你的。你放心大胆地告诉他你是我徒弟,说不定他就会答应帮你取到黄泉水。”
“可是,他还会轻易相信我吗?”我迟疑道,“当时我不清楚他的底细,就没敢承认我和你的关系。”
“这样吧,”师父沉吟了一会儿,又心血来潮,从抽屉里拿出了纸笔,道:“多年未见,我也有些话要对蔡亦说。我现在就给他写封信,你回去后想办法交给他,刚好作为你的信物。他肯定还记得我的笔迹。”
“这就没问题了!”我高兴道。
随即,师父含着泪水给蔡亦写了一封长信,洋洋洒洒,恐怕不下千字。写罢,他塞到一个信封里交给我。对于这样的差事,我自然是很乐意跑腿的。
此后,我又在家待了半个月,算一算时间,我又得告别父母和师父回地府去了。毕竟地府路远,不像在左丘城时一样往来方便,得提前走。
路过左丘城时,我顺道去看了一下鸟肉。我上次离开时给他留了一些阴元,让他住在敬老院里看房子。他现在腿残疾了,不知道日子过的怎么样?
没想到,鸟肉这家伙心思还挺灵光,竟把田老炉敬老院改造成了老式的茶馆,又请了几只会唱戏和会说书的老鬼过来撑场。在里面干活儿的伙计也专门挑的是那些没人要的老鬼奴。鸟肉答应他们,在这里干满二十年就可以免除奴籍,而且可以选择继续留在此处养老。
可别说,茶馆的生意居然还过得去,至少赚的钱足够鸟肉平时的开销了。来这里消费的也大多都是上了年纪的老阴修和死了上百年以上的老鬼,于是,一群老家伙聚在一起居然其乐也融融,倒是真的应了“敬老院”这块牌子!
鸟肉对我道:“我寻思着,这敬老院荒在这里也不是个事儿,干脆就把它改了。虽然现在里面还是没老人住,但老鬼却已经住了一大堆。敬老敬老嘛,老鬼也应该敬一敬对吧?”
我笑着点头道:“你这个思路不错,比我强。我相信田老炉在天之灵也乐意看到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