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此之前,师容凛已经有些猜测了。他自然不会轻信韦轻烟的话,但是按照韦轻烟提供的线索,果然发现了很多疑点。
因时隔太久,韦家又极其小心,当年便毁尸灭迹,他无法彻底弄清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可有一点却能确定了——
昌宁确实不是太后之女。
师容凛忽地想到妻子多年来都甚少入宫,想到当年的她前后巨变,难道昌宁早就知道了这件事?
而且,多年来,让他耿耿于怀的还有一事,那就是师施的生父。
他能够把师施当亲生女儿对待,但却无法控制自己的嫉妒之心。只是妻子不愿说,他终究狠不下心逼迫他。
可如今,若是昌宁不是太后的女儿,那施儿的生父……
师容凛的心中突地生起了一个可怕的猜测。
他倏然握紧了拳头,面色沉凝,目光冰冷。这长安城确实不能再待下去了……
***
皇帝的风寒并不重,但好起来却极慢,这两日一直躺在床上休息。韦轻烟到时,皇帝跟前只有伺候的内侍,倒是没有来争宠的美人。
她唇角微微翘了翘,随即,莲步轻移进了殿中。
“烟儿参加陛下。”她朝皇帝福了福身子,乖顺的垂着头,模样甚是乖巧动人。尤其是那微微垂首时,露出的那一截白嫩纤细的颈子,更是惹眼得很。
皇帝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在上面停了一下,直到韦轻烟又唤了一声陛下,他才似如梦初醒,回过神来道:“快起来吧。”
“谢陛下。”韦轻烟柔声说着,从身后婢女那里接过点心道,“陛下,这是烟儿亲手做的点心,特来请陛下尝尝,还请陛下莫要嫌弃。”
“烟儿做的?那朕得尝尝。”
刘循很是满意韦轻烟的态度。
这两日他病了,本就心情不甚好,他的那些妃嫔儿女们每次来看望他时,偏偏爱提他生病这事,弄得他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那些人说得越多,反而让刘循心中更生了惶恐。
明明只是小病,为何一直不见好?
难道真的是他老了,他的身体不行了?
因此,刘循心中甚是烦躁。
韦轻烟一句没提他的病情,让刘循心情好了不少。况且韦轻烟长得极美,虽惜败师施,没有摘得第一美人的头衔,但论起体态和风情,大多数男人还是更好韦轻烟这一类的美人。
不过韦轻烟名义上算起来是刘循的侄女,他自是不会生出这些心思的。
只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长得好看的人,总是让人赏心悦目的。
刘循尝了一块点心,笑容和煦的点着头赞道:“甜而不腻,口感绵软,入口即化,不错,烟儿好厨艺,朕喜欢。”
韦轻烟羞赧的笑了笑,脸色微红道:“陛下喜欢就好,烟儿还会做其他口味的点心。陛下喜欢,那烟儿便一种一种做给陛下尝如何?”
“好,朕等着。”
正这时,一个内侍端着药走了进来,恭声道:“陛下,该喝药了。”
刘循的面色立刻沉了下来。
韦轻烟见状,从内侍手中接过药碗,走到床边,跪在榻前的垫子上娇声道:“陛下,烟儿喂您喝药吧。”
说着,她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纸包打开,里面放着的是蜜饯。
“若是陛下乖乖喝了药,那这些蜜饯便都奖励陛下了。”她俏皮的眨眨眼,笑看着刘循,眼尾微微上翘,带着一股子天生的妩媚妖娆。
不知怎的,那一刹那,刘循忽地想到了昌宁。
“陛下,喝药吧。”
面前的少女肌肤如玉、眉目如画,正是最好的年华,便如当年那个一笑便让他着迷的女孩。
“好。”
刘循怔怔地张开嘴喝下了那芍药,看着少女脸上更深的笑意,心中一动。
***
启程的这一日,天色还未亮,师施便早早起来了。整个国公府都忙忙碌碌的,这一次去岭南,府中的下人除了喜鹊、刘嬷嬷与师耘,其他人都留在长安。
这还是师施长这么大,第一次出长安,心情激动,那是一晚上也没睡着。
只要一想到,她摆脱了上一世的凄惨命运,师施便很是振奋。
直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没睡多久,便被人叫醒了。
行李早便收拾好了,因要赶路,师施与喜鹊索性便都着了男装,端的是英姿飒爽、神采飞扬。
“好看吗?”师施穿了一身浅蓝色劲装,看上去便是个翩翩美少年。
喜鹊也穿着一身同色的劲装,是师施让人一同做的,只是她微胖,便是个颇有福相的小少年。
“好看,郡主怎么穿都好看。这番打扮,比大郎君还耀眼呢。”这夸赞极高了,喜鹊羡慕的看着师施的身材,摸了摸自己微鼓的肚子,叹气,“不知奴婢什么时候才能瘦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