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郎君受了伤,那些小厮粗心大意,哪里能伺候好郎君呢?这时候,便是她这个大丫鬟出场的机会了。
她大着胆子推开了大郎君的房门,试探的说了那句话。
所幸,大郎君并未拒绝。
净月松了口气,脸上的笑越发甜美,红着芙蓉面,扭着杨柳腰走近了少年,白皙的指尖微颤。
是个美人。
但作为坐拥天下的九五至尊,师桓见过了无数美人。他只淡淡扫了一眼,便无甚兴趣的移开了视线。
目光落在了女子的手上。
白皙、纤细,应该是挺好看的。
但不知怎的,他的眼前却冒出了一双微微有些圆润的小手,那手更白更嫩,也没这么瘦,手背上还带着些软肉。
软趴趴的,明明是他最不喜的,但偏偏却记住了。
女子温热的指尖终于碰到了他的身体,搭在了他裸露在外的肌肤上。
带起一阵灼人的刺痛。
以及生理性的反胃。
“大郎君,您这伤……啊!”净月话未说完,少年却忽地挥开了她,那力道太大,她身子晃了晃,差点摔倒。她惶恐的抬眸,怯生生的唤道,“大郎君,可是奴婢……”
“出去!”
师桓厉声冷喝。
少年面色冷寒,眸光冰凉,眼中似是泛着红光,明明是俊美无双的脸,此刻在净月的眼中却比凶兽还狰狞吓人。
她抖着身子,心中那点小心思被恐惧吓散,看也不敢看少年,狼狈不堪的逃了出去。
只是待她跌跌撞撞地跑远了,终是不甘心的咬着唇回头望着那紧闭的房门。
待到人走了,师桓便再也撑不住,身子晃了晃。
面色苍白如鬼,那被别人碰到的肌肤,看上去没什么异常,但师桓却拧着眉头,似是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他的病似乎加重了。
可是为什么?
一张尚待着些许稚气的精致小脸忽地浮现在了师桓的眼前。
难道是她做的?
“师施……”
锋利的牙齿刺破了嘴唇,艳丽的血色染红了微白的唇,少年目光如炬,脸色阴厉,喃喃念出了这个名字。
***
而这头,锦华苑却闹了起来。
师施得封郡主的消息传开,满院伺候的人都为主子高兴,除了齐嬷嬷。
师施方回到锦华苑。
刚进去,便听到一阵尖利刺耳的哭叫声,看到她回来了,齐嬷嬷猛地朝她扑过来,哭喊道:“郡主,您要为我做主啊!公主殿下刚走,就有人要害死公主的奶嬷嬷,居心何在!”
她涕泪横流,看上去凄惨极了。
然而此刻齐嬷嬷心中却已经恨极。昨晚她手气不好,输了不少,而且熬了一夜,实在是有些累,便在屋子里补眠。
本来还想着,等睡醒了去库房里拿点东西去还了赌债。
谁知道,正睡得香,刘氏那个老货便带着人闯了进来。
不但扰了她安眠,还强行搜走了她的库房钥匙,拿走了账本。这可捅了齐嬷嬷的心窝子了,她早就把库房里的东西看做了自己的私产,岂能容别人染指?
师施扬眉,故作疑惑道:“齐嬷嬷这是怎么了?”
齐嬷嬷抢在刘嬷嬷前面开口,添油加醋的把事情说了,重点强调刘嬷嬷等人欺负她。
“郡主,您一定要严惩这些刁奴!”齐嬷嬷咬牙。
师施看向刘嬷嬷,刘嬷嬷面无表情的道:“回郡主,奴婢按照您的吩咐接管库房,但齐嬷嬷却误会了奴婢的意思。不但拒不交出库房钥匙,还认为奴婢是想要害她。”
“齐嬷嬷正在病中,奴婢担心她病情加重,不欲与她争吵。”见齐嬷嬷欲说话,刘嬷嬷继续道,“只是这是郡主的吩咐下来的任务,奴婢不敢懈怠,便让人先行取走钥匙和账本。没想到却让齐嬷嬷如此伤心气愤,都是奴婢的错,还请郡主恕罪。”
刘嬷嬷平日里虽话少,但绝不是个蠢人。
她出生贫贱、孤身一人,是昌宁公主在她濒死之际救下了她,这份救命之恩她这一生都铭记在心。
只是她从不是个挑事高调的性子,虽说是公主身边的管事嬷嬷,行事却不比齐嬷嬷张狂。
公主薨逝,她本欲随着主子一起去死。
若不是……
刘嬷嬷看着面前的少女,想到公主临死之前的嘱咐,终究是埋下了死志,留了下来。
郡主是公主唯一的骨血,她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护着郡主。
只是之前,师施更信任能说会道的齐嬷嬷,刘嬷嬷虽看不上齐氏,但她不过是个下人,主子想要宠幸谁,也不是她能管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