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兼职希望小学的校长和老师,他会教所有的课, 但是所有课程加起来也不过三门,那就是语文和数学,还有美术。
花枝跟着他们走进教室, 教室很是空旷, 墙壁是土胚, 脚下踩的不是水泥不是地板,而是黄土地。讲台也是由土堆起来了这样一个形状,书本却很干净,粉笔和黑板擦摆放的很整齐。
自打这一行人进了教室之后,十几双明亮的眼睛就落在了他们身上。
有些孩子胆子大一点,好奇的看着他们,有些却很是羞涩,假装认真的在背书,实际上都在偷偷看这一行看上去光鲜亮丽、与他们截然不同的外地人。
村长给孩子们介绍了五个人,孩子们都啪啪啪的鼓掌,虽然穿着破旧,但是小脸由于激动而显得十分红润。
之前导演就跟花枝和封渡商量:“这大山里面的孩子都比较认生,你们可以先带着做做游戏写写字什么的。”
事实上这个任务只能交给剩下的四人。
花枝从来没有跟这么多小孩子接触过,好在有其他人。祝青衣扯开背包,振臂高呼:“走啊宝贝们,姐姐带你们去玩游戏!有小奖品的哦!”
说完,很是小得意的晃了晃自己的背包,里面顿时哗哗作响。
孩子们的眼睛瞬间就亮了,呼啦一下子跟着祝青衣跑了出去。只有一个小女孩走的极为缓慢,花枝抬眼悄悄看过去,顿时微微怔住。
她看向旁边的导演,导演眸中有些复杂和悲悯。
小女孩沉默的走着,走到门口的时候怯怯看了花枝一眼,双手往回托了一下背上的小弟弟,然后蹒跚往外面走去。
导演这才叹了口气:“这小女孩叫珊珊,母亲生她弟弟的时候去世了,父亲前段时间也……家里现在就剩下她和弟弟两个人。”这才背着孩子来上学。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在最初做这个节目的时候,所有人都被各种各样的事情震撼过。
到现在,已经渐渐习惯。
“导演,物资给村民了吗。”花枝抬眸问。
导演还没来得及说话,另一人回答了她,那声音低沉磁性:“已经分下去一部分。”
封渡不知什么时候过来的,正站在门口,门檐很低,他个子这么高,走进来都要微微弯腰。
还有一部分,要在镜头前给,但是节目流程还没到,本次在阿布村共待一周时间,剩下的三分之二会在道别的时候发给村民和孩子。
导演点点头,认同封渡的话:“封总说的没错。”说完又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昨天晚上上山的时候多谢封总了,我们工作人员说您亲自扛了一些物资上山……”
导演下意识往他肩膀看去,他穿件黑色t恤,身材高大肩膀宽阔,这一看当然是看不见什么伤口。
但是夜晚路黑又滑,他们工作人员都是专门训练过的,自然好些;但是这大老板居然也能纡尊降贵,就很让人尊敬了。
封渡淡淡点头:“没事。”
导演性子很好,他们三人在这里闲话家常,当然不会被剪进节目去,而带上上山的摄像机也不多,昨晚还摔坏了一台,导演就把花枝身边的follow pd 给撵出去帮忙。
花枝站在讲台一侧,微微侧头拿手指挠了挠眼角,抹了药还是很痒。
“很痒?”封渡一抬眼就看见她挠痒痒,以为转过去就猜不到她动作?他长腿一迈,越过导演往前走了两步,站在讲台边缘低头看她眼角那点红,忍不住笑:“抬头我看看。”
一片黑影蒙到她头顶上,男人一手搭在讲台上,腕表在阳光下折射出银光,如此近的距离看她。她知道肯定又要被笑话了,虽然尽力保持高冷和面瘫,还是轻易被看出心中想法。
不约,我们不约!
导演好像感觉到了什么,努力把自己缩成一坨背景板,默默的看两位高手过招。
第一回 合。
封渡:“阿姨托我好好照顾你,要听师兄的话才行。”
花枝:“我不是小孩子,能自己照顾自己。”
封渡:“不,你不能。”
“……”我真的能。
第二回 合。
封渡:“山里的蚊虫很凶,我要看看是不是有毒素,所以现在才没消肿。”
花枝:“你是医生吗。”
封渡:“是的。”
“……”你什么时候改行了。
第三回 合。
封渡:“我从来不骗人,师兄比医生厉害。”
花枝:“可是你连火都不会生。”
封渡:“……”一句话给怼死。
花枝终于转过头来看他,眼角的淤红大概有一枚五角硬币那么大,但是她眼中却缓缓浮现出这样一行字:
一个连火都不会生的男人,怎么可能做好其他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