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众人哗然,闻肇倏地睁大了要紧,呼吸都加重了。
他动了动唇,想问阿青,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这私盐声音是怎么来的,他一清二楚,中间夹杂着多少血,地上铺了多少白骨,他更清楚。
为了这个,阿青险些身败名裂,成为天下共敌。
可现在,她轻而易举地就将其丢出来当做赌注。
闻肇一时间心情变得极为复杂。
应城的人也看向阿青欲言又止,但没有一个人开口。
因为所有人都清楚,只要是他们城主决定的事,是改变不了的。
而涂西奉也定定的看了阿青许久。
这其中关于生意一事他最有发言权,因为大多数都是他一手经营起来的。
可是这会儿听了阿青的话,又转头看向她脸上的神情,他忽然仰头大笑起来。
这一笑,顿时吸引了所有的目光。
“痛快,痛快,痛快!”
涂西奉笑过后,连说三声痛快,
“世人皆被名利所困,瞻前顾后从来没真正舒心过。
而今从城主身上我方才明白什么叫随心所欲,肆意洒脱。
好,好,好!”
涂西奉也自诩是个洒脱性子,可是他明白,他差阿青选矣。
这也才是他长久以来一直心甘情愿跟在阿青的身边的原因。
不仅仅是因为她强大,聪明,更是因为她的身上有涂西奉一直以来渴望的东西。
涂西奉年龄已经不轻了,这么些年也是操了不少的心,鬓角早就见了白。
可这会儿似是想通了某些事,他显得神采飞扬,眼睛里全身神光,整个人竟然看起来年轻了好几岁。
又因为心思通透了,更添了几分仙风道骨,这会儿他扬手捋胡须,衣袍翻飞瞧着,像是下一瞬就要乘风而去一样。
若要用一个词来形容他现在的状态,那便是悟了。
“赌坊小赌赢几个银子算什么,要赌就赌这天下。
我应城地盘大,财力丰厚,战力卓绝,这些东西能让城主今日痛痛快快好生赌一把了。
今日我涂西奉就陪着城主赌,替城主摇骰盅,看看咱们今日到底是输是赢了。”
这股气势感染了其他人,杭拾甫,陆旷之等人也不由得热血沸腾再次尝到了年轻时的意气风发的滋味。
应城这么大个家业已经挣下了,付出了这么多,还不能享受一把吗。
所有人都认同了涂西奉的话,这服,就要赌得畅快淋漓。
徐靖和陶瓒等人则面露古怪,他们诡异地看向应城的人。
这是疯了吗?
他们不解,可双方要的东西不一样,自然无法理解他们的所作所为。
阿青脸上的笑意加深了,她对涂西奉说:
“开吧。”
“是。”
涂西奉没有犹豫猛得揭开筛盅,或许是没有了心里负担,当看到筛盅下的点数后,他表情都没变,只是抬首可惜地对阿青说:
“城主今日赌运不太佳呀。”
因为有涂西奉开的太快,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等听到这话时,陶瓒等人都懵了一下,随即目光灼灼地盯着桌子上的骰子上。
骰子一共五枚,13214是小。
过后又是新一轮,阿青还是买大,闻肇依然是小。
骰盅开出,56789大。
最后一把,涂西奉摇过后,陶瓒等人已经是汗如雨下,嘴唇泛白,而脸颊处却泛着不正常的红。
他们眼神狂热,鼻孔微微放大,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像是一个已经癫狂的赌徒。
这一把就是定输赢了,上一把阿青的加注是塞外匈奴人的战马,可惜输了,而这一把则是税收。
他们赢了,阿青上交两倍的税收,输了,应城永不交纳税收。
当初谈判时,应城的态度也是不交税收。
所以这一把至关重要,必须要赢!
强大的压力已经让人呼吸变得不畅快了。
涂西奉就在这样的压抑的气氛中揭开了筛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