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径直走到末尾唯一的空位置上坐下。
顶着众人神色各异的目光,阿青身子微微后靠,以一种舒适的姿态坐在了椅子上。
涂西奉安静地站立在她身后,眼观鼻鼻观心,杭筝和细娘则一左一右立于她身边。
等阿青坐定后,杭筝便提起酒壶为她斟酒,细娘则夹起桌上的糕点放于她面前的小碟子里。
两人可谓是把她伺候得舒坦极了。
但她这幅荣辱不惊,安逸享乐的模样却是碍了人眼。
要知道今日这宴可不是请她来享受的。
席间有人注意到了长公主淡下去的笑意和垮下去的嘴角,当下心中明了该怎么做了。
有一个身穿墨绿色衣裙,身材消瘦的妇人开口不阴不阳地说到:“真是好大的胆子,目中无人,见了长公主也不行礼,果然是乡野出身,不懂礼数。”
她话说完后,还斜睨一眼阿青。
那妇人尖细的嗓音落下后,空气里静谧了好一会儿也没人搭腔。
她愣了一下,转头看向阿青,却见她捏着杯子嘴角上扬,依然是一副极为享受的模样。
此时阳光明媚,照在阿青的脸上为她白皙的皮肤又加了几分柔光,一双凤眼微眯,弱化了平日里的凌厉添了些许媚意,整张脸瞧着更加美艳,夺人眼球。
阿青的样貌本就美的极具攻击性,落在这些对她原本就对心存不喜的人眼里更是刺眼。
这会儿又见她的这个样子,简直像是一滴水滴到了油锅里,刺啦一声,激得人心里越发难以忍受。
那妇人干脆指着阿青厉声呵斥:“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来拜见长公主。”
可没想到她话都点明了,阿青却依旧对此充耳不闻,该干嘛干嘛,连一个眼风都没扫到她。更谈不上要起身给庆平长公主行礼。
席间众人面面相觑,左右也无人敢搭腔,空气中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
妇人被架在那儿,有些下不来台。
更重要的是,阿青的无视,比刚刚更下长公主的面子。
换句话说妇人这下子是拍马屁拍到了马屁股上了。
她的脸乍青乍红:“你……”
“好了。”
庆平长公主将酒杯不轻不重地放在桌子上,淡淡地说。
而这一下也成功止住了妇人的话。
她立马噤声诚惶诚恐地看向庆平长公主。
庆平长公主面无表情地看向阿青,道:“应城主来晚了。”
阿青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慢条斯理地说:“路上耽搁了。”
此时在座的妇人并不知道刚刚大街上发生的事,所以对她的话也怎么相信。
看着她的这幅做派,她们更相信,阿青这是故意的。
想到这个女人竟然敢如此胆大包天直接跟庆平长公主杠上,她们心里也是有些惊讶。
长公主绷着一张脸,淡淡地说了一句:“若是有事要耽搁,应城主下次记得早点出门,本宫已和众位夫人等了应城主好一会儿了。”
阿青闻言扬了下眉,没说话。
这时居住庆平长公主左手一位身穿水红色衣衫,身材富态的圆脸夫人打了一个圆场,她举着杯子道:“长公主此番设宴,让臣妇有幸见着这菊中珍品绿牡丹,臣妇敬长公主一杯。”
她一开口,其他人也纷纷举杯敬酒,席间转眼间又恢复了之前的热闹。
圆脸夫人将酒杯放下,随后将目光转向阿青言道:“听闻应城主击退叛军,救下应城乃是女中豪杰。
我们长居京都,平日里也尽是听些流言蜚语不知真假,可巧今日正主在这坐着,不如应城主给我们讲讲当日发生的事如何?”
她面目温和,脸上挂着笑,看着倒不像之前那妇人一样刻薄。
她语气较为平和,听着也不想是找茬的,好似是真的对此事颇为好奇。
她这么一问,不少人都朝阿青投来了目光,等她开口。
阿青捏着杯子晃荡了一下里面的酒液,红唇轻启,眉宇间染上了几分笑意道:“杀人而已。”
而后她掀起眼皮看她,“我一向是做,不讲。”
她眸光中的媚意转瞬若有似无的杀意。
席中的贵夫人见着这目光心底微寒,垂头避开了。
那圆脸夫人呼吸也是微微一滞,但转头她又恢复了正常,只道:“应城主说笑了,咱们女人家哪能掺和进那些个打打杀杀之事。”
她的话一落立马就有人附和道。
“是啊,女人不安于后宅,掺和进男人的事中成何体统。”
“没错,是这个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