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他蓦地低低一笑,脸上阴霾尽除。
徐靖一愣:“闻爷?”
闻雁清眼底荡着清浅的笑意,他声音极轻地说:“这样的女子,真是生平仅见!”
说这话时,他的眼睛亮得吓人。
那一声近似呢喃地话,顺着细风吹进了徐靖的而里,若有似无。
他疑心是自己听错了,但见闻雁清的眼神,他又好似明白了什么。
徐靖心底顿时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但还不待他说什么,闻雁清调转了马头说:“去府衙吧!”
徐靖一惊,他觉得不是他听错了,就是闻雁清昏了头了。
还去府衙?这不是再送上门去再让人打吗?
那天的经历他至今想来都觉得是个噩梦。
如果可以,他再也不想看见阿青那张脸。
“闻爷,今日要是出不了城,咱们再缓缓。府衙就别去了。”
他满脸纠结,眼巴巴地看着闻雁清,就差说求你了。
他现在手还没好呢,这会儿闻雁清一提府衙两个字,他就手疼。
不仅手疼,胸也疼,头还疼。
闻雁清意味不明地笑了笑,道:“走吧,我可不想被人拿刀子抓去。”
说完他一夹马腹就往府衙去了。
徐靖带兵虽不及郭槐勇猛,但向来以机灵敏捷而闻名。
闻雁清的话已经说得这般明了,他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看着越走越远的闻雁清,又看了一眼城门口被团团围住的马车。
那驾车的人,不巧他正好认识,正是诸侯之一的留侯心腹。
而他记得随他一起来应城的应该是留侯的三子。
徐靖闭了闭眼,无奈地调转马头跟上了已经跑远的闻雁清。
他们二人到时都不用自报家门,门口已经有人候在那儿了。
不用他们说什么,那人就径直引着他们进了门。
进了府衙后,他们被带去了正堂。
正堂门口提刀站了两个人。
这两人打扮不似门口的衙役,瞧着倒像是城中的护城军。
而正堂里面已经有许多人在了。
他们个个脸色铁青,看起来都应该是被挟持来的,所以气得不轻。
其中大部分的人身上都带着伤。摸着后脑勺徐靖都知道这些人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听来的是一码事,亲眼见到的又是另外一码事。
不得不承认,徐靖此刻被安慰到了。
起码他和闻爷现在还好胳膊好腿地站在这。
而堂中的人,他放眼望去看个大概,至少有一半的人或是腿或是手被打断了。
剩余还有瞎眼的,昏迷不醒的。能如他们这般好端端站着的,也没几个。
这些人重伤之人,又因堂中椅子有限,只能被迫惨白着脸坐在地上。
看起来好不可怜。
而他们的身份,徐靖大致也认得出。
有的只是普通的细作探子,有的是如留侯三子一般身份贵重的诸侯子嗣和谋臣。
但无论堂中众人是何身份,此时通通都没了往日的体面。
这边徐靖不动声色地将人一一辨认了个遍。
但他和闻雁清也是名声响亮的,他们甫一出现,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众人也是吃惊,这位竟然亲自来了。
这边正值众人各怀心思时,在城门口被拦下的留侯三子极其心腹脖子上架着刀也被推了进来。
又过了约摸一盏茶的功夫,衙役又提着人进来了。这群人形容狼狈,浑身又脏又臭。
有人定睛一看,心下骇然,这些人赫然就是先前比他们先一步离开的人。
这些人一出现,堂中其他人顿时变了脸色。
想当初,他们几方势力入城时,心照不宣地互不打扰,你做你的,我干我的,纵使在大街上撞上了,也装作不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