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沉香手中提着一个竹笼,安康问道,“你手上拿着什么?” 竹笼上头还冒着热气。
沉香笑着说,“是公主最爱的,万家酒楼的糖糕,这可是...”
话还没说完,安康一把拿过她手中的竹笼。
打开后,安康笑了。
“沉香你真好,方才马车经过万家酒楼时,本宫忘了交代,没想到你竟还记得~”
公主如此称赞,沉香莞尔一笑。
“启禀公主,这糖糕不是奴婢买的,是太子让人交给奴婢的。”
“太子...?” 安康有些惊讶。
她脑里浮现的,是方才离去的,文德略为冷漠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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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德没有直接回东宫,而是坐车来到了敬王府。
“敬王呢?” 文德问,脸上虽看不出情绪,却也能够感受到她语气中些许怒意。
“启禀太子...,敬王他...还没回来。” 侍女们不敢抬头,只能支支吾吾地回答。
彻夜未归,果然是文礼的作风。
文德的马车调转马头,往盈春阁而去。
说起盈春阁,文德倒也不陌生,几十年来点亮大凉城多少个夜晚,盈春阁的艺女风姿绰约,加上训练有素,大魏的富家子弟和达官贵人们,或多或少在盈春阁都有过放肆,文德和文礼过去还私下微服一起来过几回。
只是,最近文礼上这的次数,也未免太多了些,这让文德每次见到敬王夫人,都难免有些不自在。
下了马,文德熟门熟路地闯了进去,艺女们未有阻拦,只是恭敬行礼,她们对待会要发生什么,心里都有数了。
果不其然,不一会功夫,敬王就被拽了出来,
“得了得了,我自己走行了吧,太子哥哥。”
敬王独孤文礼求饶着大喊。
从踏进大门到走出大门,太子一句话都没说,便把敬王一脚踹上了车。
“发这么大脾气,至于吗?” 上了车后,文礼有些不服气,问道。
“不过就是错过了开市,这么些年我不也都没去吗,有太子哥哥和姑母,也就够了吧。” 文礼看着他默不做声的姊姊,自顾自地为自己辩解。
虽然文德是女子,是他的亲生姊姊,但按祖制宫规,凡被册立为太子者,须冠以男子称号,着男装,无论任何人须视其为男子,以稳维大魏江山。是故文礼和她均以兄弟相称。
“你没事该去看看伯皇父了,他今日提起你。”
“行,我明日便去。”
见文德好不容易答话,文礼抒了口气,他最怕文德沉默,因为沈默过后往往是一顿拳脚相向,他文不及文德,论武更远远不是她的对手。文德没理他,像是有心事一样,看着马车外。
文礼看着她的侧脸,那眉间轻皱的样子,忍不住在心里叹气。
我独孤文礼难道连外貌都输了吗? ...
就在文礼以为要这样煎熬的度过这趟无声的回府之行时,文德突然出声问道,“这盈春阁的女子就这么好?”
没料到文德突然这么问,文礼挑了下眉,晃过神后,嘴上挂着邪笑。
“原来太子哥哥,你是在烦这个阿...”
文德皱了眉,非常后悔自己开口。
文礼开嗓似地咳了几声,“太子哥哥,这盈春阁的女子,你也略知一二...” 文礼挤眉弄眼,文德假装没看到。
“还是说,改日让我给你找几个完璧之身,我们兄弟俩就像以前一样...”
文礼话还没说完,文德已经一脚落在他眼前。文礼反射地闭上眼,却迟迟没等到文德踹上自己的一脚。
文礼重新张开眼,只见文德收了脚,叹了口气,还是那样忧郁的神情。
“还想着她吗?” 文礼问。
文德没作声,文礼知道她是默认了。两人相差一岁,自幼一起长大,心事谁也瞒不了。
这些年老皇帝身子不太好,文德忙于朝政,常是深夜未归,北边关外又不宁,她还要带兵,在营里时常一待就是好几个月。
当自己成亲开府后,文德她也立刻以朝政为由,搬进了东宫。
只有文礼知道,这是因为文德在意安康府内住着得那个人。
想到这里,文礼有些无奈。
整个大魏,想与文德婚配的女子是要多少有多少,可文德爱上的偏偏是她,独孤安康。
论岁数,文德和安康差了十多岁,这在文礼眼里算不得什么,天家子弟本就不比寻常人家,自古以来皇帝赐婚,岁数差的更大的多了去了。
文礼觉得,这事情之所以难办,还是难在两人之间的辈份。上至祖制宗法,下至家道伦常,都不会容许这样荒唐之事。更何况,还是太子,这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
还有就是,虽然同性相好在独孤氏中很是常见,可安康一直以来,似乎未曾有过对女子的喜好。
“太子哥哥,别犯愁了,趁我家那个还没生,改日我们再来个微服私访,好好乐一乐,如何?”
文德知道他是在逗自己开心,微微露出笑容,“我没事,只是私访恐怕不行,” 文德压低了声音,“前些日子,赵顾来军报,说是发现北耳弥在北边有不寻常的移动,确切情势如何,近日便会有消息。”
来自北边的消息让文礼心中有些沉重,他不想回想起父亲战死的事情,觉得触霉头。
文礼甩了甩头,心思回到了文德和安康之上。
他仔细瞧着文德,文德长相俊美,长发飘逸,平日虽着男装,举止之间却仍带有女子的温柔。
文礼不是没有见过文德和其他女子亲近,她并非不解风情之人,即便微服,文德那双深邃的眼睛,还没有女子能够逃过,全都心甘情愿地跌入她的怀中。
文德唯一的缺点,就是话太少了些。
至于安康,文礼为了太子哥哥试探过、观察过,她和文德很亲近,但似仅止于姑母对姪儿的疼爱,而非男女之间的情意。
这些文德自然都知道,所以才搬出了安康府。
还没理出个头,敬王府就到了,文礼跳下马车。
“呦—王爷终于回来了,这面子是越来越大,府里的人都叫不回来,还要太子亲自去请?”
在大院等着的,不是别人,就是他怒气冲冲的夫人,姜灵宛。
灵宛的不悦连马车上的文德都感受到了,正待赶紧驾车离去,文礼一个转头,落下一句 “我在东宫用晚膳。” 便又跳上马车,看着文德,一脸求救貌。
文德叹口气,朝着灵宛说,“用过晚膳孤会再送他回来。”
太子既然出声,灵宛不好再说些什么,待二人的座驾逐渐远去后,她咬了咬唇,不甘心就这样被文礼跑了,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还怀着孩子呢,连问都不问一句,就这样把自己抛下了。
灵宛越想越气,身旁的侍女连气也不敢出一声,她知道她主子的脾气,要是真发起来,那是要天翻地覆的。
“备马车。” 站在院中思索了一阵,灵宛突然说道。
“夫人,这天快黑了,上哪去阿?” 侍女问。
“上安康府。” 灵宛恨恨地说。
有太子帮衬,她治不了文礼,看来非要到安康面前告他兄弟俩一状,才能消了自己这口怨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