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竹松开手,转身就要朝岸上跑,流氓。
接着,哗一声,陈竹被男人强拽着拖入池子里。徐兰庭强势地将人抱在怀里,跟抱着一尾滑溜溜的鱼儿似的,一不留神就会溜走。
阿竹,你真是越来越不听话。徐兰庭叹了口气,一手圈着陈竹的腰,一手捏上了陈竹的伤腿。
就在陈竹要喊疼之际,徐兰庭偏头,轻轻堵住了那张不听话的唇。
男人吻着他,感受着唇上的刺痛,嘴边却浮现一丝笑意。
曾经碰得头破血流,都不会哼一声的人,也只有在徐兰庭面前才会流露出骨子里的任性。
徐兰庭的手离开了陈竹的腿,渐渐往上。
嗯陈竹闷哼一声,偏过头,按着徐兰庭的肩。
阿竹,撒娇可不是这样撒的,男人舔了舔唇,目光逐渐变得幽深,得叫哥哥,知道么?
水色中,徐兰庭的侧脸泛着一层清润的水波,幽深的眼眸沾染了陈竹的影子,勾人至极。
陈竹盯着那双眼睛看了一会儿,而后闭上眼,凑上前
水声中,一声低低的声音,疼,别按了。
哥哥
在温泉山庄里折腾了小半天,两人从山上下来的时候,天色昏黄。
陈竹仰靠在徐兰庭怀里如今他已习惯像个小孩儿似的,被男人搂在怀里。
没办法,徐兰庭总有一万种法子让他就范。
他看着车窗外瑰丽壮阔的天宇,无声地扯了扯嘴角。
又是一年夏,夏日的黄昏像是要占尽四季的风采,将所有华丽壮阔肆意泼洒在人间。
陈竹格外喜欢夏日的黄昏,他眯着眼,像只懒洋洋的猫儿似的,躺在徐兰庭怀里。
宝贝,徐兰庭附在陈竹耳边,低醇的声音让人昏昏欲睡,等会想吃什么?
陈竹闭上眼,笑着说:徐兰庭,你是不是报了厨师班?
徐兰庭的下厨的手艺堪称一流,不仅将贵州菜做得有模有样,最近还开始倒腾川渝菜,麻辣鲜香无一不是陈竹喜欢的口味。
嗯陈竹作势想了想,还浸润着水色的眼眸微微眯起,浑然不觉自己这副样子有多勾人。
徐兰庭忍不住又将人按在后座上,狠狠地吻了上去。
司机已经见怪不怪,专心致志地目视前方,不敢多看后视镜里纠缠的身影一眼。
这几天陈竹都跟徐兰庭住在紫玉山庄,一来是徐兰庭坚持要他疗养,而紫玉山庄的温泉最是养人;二来,陈竹最近想了很多事儿,徐兰庭几乎每一天都在全力地朝他奔赴,知他所知,想他所想,徐兰庭越来越懂陈竹,几乎似这个世界上最为了解陈竹的人。
而陈竹却发觉自己还不够了解徐兰庭徐兰庭最为阴暗的那段时光,陈竹也只是一知半解。
男人从来都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哪怕陈竹开口问,徐兰庭也只会轻飘飘三言两语地带过。
仿佛那些伤痛不曾存在过。
看着徐兰庭利索地将排骨焯水,放进砂锅里,陈竹抱着胳膊,倚在厨房料理台前,徐兰庭,你小时候会做饭么?
嗯?徐兰庭十指修长,拿刀的姿势十分赏心悦目,没有。
徐兰庭勾唇一笑,阿竹,这辈子我也就为你做过饭。
哦。陈竹对男人的甜言蜜语已经习以为常,他接着问,那,你小时候,都会做些什么?
闻言,徐兰庭顿了顿,而后满不在意地一笑,还能做什么?学习,考试。
陈竹起了好奇,徐兰庭,我还没看过你小时候的作业呢。
不愧是学霸男人无奈一笑,连他的功课都要查。
在我小时候住的房间里,徐兰庭专心地处理着手上的食材,叫徐伯带你去。
老管家闻言,尽职尽责地带着陈竹进了电梯,公子原来的房间在阁楼,可能会有点窄。
阁楼?陈竹不免有些诧异,徐兰庭小时候住那儿?
在陈竹的印象中,徐兰庭是站在徐氏食物链顶端的男人,怎么会沦落到住又窄又矮的阁楼?
徐家主宅规模堪称宏大,不可能连个孩子的房间都空不出来。
老管家似乎想起了什么往事,笑着,眼底却是惋惜,毕竟那时候,小公子还是个孩子。
陈竹听得不甚明白,直到推开了那间阁楼的小门,他才懂得了老管家话里的意思。
阁楼里只有一张简单的睡床、一个书桌、一口半旧不新的皮箱。
陈竹站在书桌前,上面甚至连台灯都没有。整个房间居然比他那间破旧的老房子也好不到哪儿去。
他可以想象得到,那时,年幼的徐兰庭被母亲当成棋子般推入了徐氏这个偌大的棋盘之中,那时候的徐兰庭还太小,他没有可以依附的势力,没有父辈的庇护。
像一只爪牙还没长齐的小狼,在狼群中艰难地生存。
陈竹并没有在阁楼里多留,房间里的物品少得可怜,一览无余。
他只是叫老管家帮忙,将那口皮箱子搬了下去。
楼下,徐兰庭仍专心投入在下厨的事业中,见陈竹抱着个巨大的皮箱子,笑说,怎么样,你老公的成绩过关了么?
老公陈竹无语地扫了他一眼,徐兰庭若有所感,即使是背对着他,也扬起手,转了转无名指上那枚金灿灿的戒指,都过了明面了,阿竹,你什么时候能改口,嗯?
陈竹坐在沙发上,一面按开箱子上的扣子,一面冷嗖嗖地说:改口可以,称呼不能乱。他扫了徐兰庭一眼,徐兰庭,该叫老公的,是谁?
男人转过头,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好啊,他意味深长,今儿晚上,哥哥叫给你听。
你想听多大声的,我就
徐兰庭,陈竹即使打断了徐兰庭的话,他的脸皮还没厚到当着别人的面上高速,闭嘴。
徐兰庭闻言,轻轻一笑,熟练地用雕花刀三两下雕出一只小兔子来。
咳咳,陈竹掀开箱子,纸页翻动,灰尘飞扬,他一面咳嗽,一面将一张张试卷拿出来,考得不错啊。
徐兰庭的试卷收纳得很整齐,跟什么重要文件似的,一沓一沓都是用资料夹封好的。
从小学到高中,分门别类,就像是公司的业绩表似的,要交给什么人检查一般。
陈竹翻了翻,发觉所有的试卷几乎都是满分。
他看了几张当年的高中模拟试卷,又怀着好奇,翻开了徐兰庭小学时的作文试卷。
原以为会有什么惊喜,可徐兰庭这人简直无趣极了,连小学作文都规规矩矩,没有一丝童趣可言。
陈竹还是第一次见人将游记写得跟旅行报告似的人。
记洞庭湖一日游,记长城一日游陈竹感慨,你去过的地方倒挺多。
徐兰庭如实说:多半都是跟着我妈去各地考察,要么,就是跟着我爸做慈善,没什么意思。
看出来了。陈竹说着,默默阅读着徐兰庭的童年游记,那是他从未触及过的,关于徐兰庭的过往。
即便那些文字中都只是机械般的记载,但陈竹还是想从中窥探出点儿什么。
然而,徐兰庭的童年似乎并没有一丝惊喜,从那些年幼的笔墨中,陈竹只看到了一个被父母逼着快快长大的小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