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原本是两条永不交汇的平行线。陈竹是永远向阳的国之未来,而徐兰庭是阴诡狡诈的资本家。
可恶鬼也有向爱意屈服的一天,徐兰庭收起了爪牙,臣服在恋人脚下。
作为他影子,陪伴着他。
每次来见我,都得藏,陈竹望着徐兰庭,问他,委屈么。
陈竹已将自己的所有献给了国家,就注定给不了徐兰庭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
光明的坦途下,徐兰庭只能作为影子存在。
阿竹,徐兰庭凑近,轻轻抵上他的额头,抚平陈竹轻轻蹙起的眉,我心甘情愿。
曾经以为永失所爱,如今却失而复得,于徐兰庭而言便是最大的恩赐。
徐兰庭笑得坦然,小孩儿才计较身份,他再一次吻上陈竹的唇,我要的,是你。
他要的,是抱得着,亲得到,看得见的那个陈竹。
宝贝,你知不知道,徐兰庭发狠地吻着他,只要你勾勾手指,命都给你。
陈竹反咬了咬徐兰庭的唇,环住了男人的肩。
什么要死要活的,肉麻的老狐狸。
陈组长和徐先生在帐篷里进行了半个多小时的友好交流,终于将合作的事儿定了下来。
小刘见陈竹从帐篷里出来,隐隐担心,看来事情没有他们想象中那么顺利啊。
他们老大的嘴皮子都磨破了,脸上还泛着红,难不成是吵得面红耳赤合作黄了?
未等小刘发问,徐兰庭慢悠悠地才能够帐篷里晃出来。
男人不避不让地迎上小刘忐忑的视线,带着某种心满意足的神色,慢条斯理地扣好了扣子。
他跟小刘握了握手,表示合作很顺利。
男人的视线扫过陈竹微微发红的唇,意味深长,期待下一次,更深入,的合作。
小刘舒了口气,谢谢!谢谢您!
徐兰庭不动声色地勾唇,一笑,不用谢。
陈先生,徐兰庭朝陈竹伸出手,合作愉快。
看着装模作样还乐在其中的男人,陈竹心里那点子不痛快消散不见,分明,徐兰庭就是打着假公济私的算盘来的。
他还同情这老狐狸做什么?
陈竹皮笑肉不笑地伸出手,唇上还残留着被男人咬过的轻微刺痛,合作愉快。混蛋
徐兰庭俯身,凑近,用只有他们两人听得见的声音,轻声耳语:记得回家,我很想你。
陈竹偏过头,垂眼沉默片刻。
最终,他还是低声应了一句,知道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远在京城的小破房子,成了陈竹的家。
或许,是房子里多了一个日日夜夜盼着他回去的人吧。
陈竹的假很快就批了下来。
一来,贫困县的工作进展顺利;二来陈竹几乎没怎么休息过。上头的领导很快就答应了陈竹的请假要求,还额外批示,要他好好休息,陪伴家人。
陈竹并没有急着回京城,而是先在贵州陪了爷爷几天。
临上京城的那一晚,陈文国罕见地沉默。
陈文国什么都没说,但陈竹心里都懂。
他俯身跪在爷爷身边,眼里流淌的光一如当年。
爷爷,我知道您担心我。陈竹扶着陈文国的膝头,郑重地说,这一次,我不会再让您失望。
二十岁的陈竹一无所有,可二十五岁的陈竹拥有一切。
他不再畏惧那份炽热的爱,也不再是那个轻易被粉碎的少年。
陈文国皱眉,你从未让爷爷失望。无论是当年,还是现在,陈竹永远是他的骄傲。
竹儿,爷爷跟你说实话。陈文国叹了口气,直到现如今,我还是恨那个毁了你前途的混账东西。
我是老了,不能看着你一辈子,陈文国摇摇头,叹气,说实话,把你交给谁爷爷心里都不踏实。好在,我们竹儿长大咯,往后好好走自己的路。
陈文国语重心长:爷爷还是那句话,爱情无非锦上添花,理想才值得用一生去追求。
我知道。陈竹明白陈文国的意思,陈文国无法原谅徐兰庭,却也做出了最大的让步不会阻住陈竹跟自己爱的在一起。
陈竹:谢谢爷爷。他说,我不会让您失望,从前不会,往后也不会。
年迈的老人依旧坐得笔直,沟壑横生的脸上,却流露一丝软弱。
陈文国要强了一世,此刻,却抬手摸了摸陈竹的头。
咱们竹儿,从来都是爷爷的骄傲。
车子稳稳地驶入郊区,车上的人闭着眼,唇边一道残留的吻痕。
徐兰庭揽过人,将陈竹轻轻抱在怀里,累得厉害?
说来,陈竹身形高挑,肩背宽直,可每每都能被徐兰庭轻易抱在怀里。
陈竹掀起眼皮看了一眼徐兰庭,忽然问他:我明明长个儿了。
怎么还被徐兰庭按着、抱着,生生把他这一米八/七的高挑个子,衬得跟一米六似的。
男人看着陈竹迷迷糊糊的样子,笑说:你在我这儿,永远是个小孩儿。
说着,徐兰庭还抱着他晃了晃,眼底满是宠溺,叫声哥哥来听听。
陈竹闭上眼,专心休息,闭嘴。
原以为徐兰庭要带他去紫玉山庄,可车子却驶向了平安巷。
陈竹睡了一路,醒过来的时候,眼前是那条熟悉的小巷子。
细看却又有些不同。
街道两旁的店铺仿佛又回到了多年前,回到了陈竹上高中的那个夏天。
永远在打折的运动器材店,橱窗里的篮球摆放得整齐,老板坐在空调底下抱着半块儿西瓜。
菜市场不像从前那样脏兮兮,却依旧让人熟悉。
就连街头卖糖果的店铺,都重新出现在眼前。亮晶晶的糖纸包裹着一颗颗甜蜜,在阳光下折射出绚丽的色彩。
恍然间,时光仿佛从未离去,就这样静静地等待着离家的少年归来。
就连陈竹望着身边的男人,站在他身边的人,都是当年的模样。
眉眼英俊漂亮,脸上的笑意温柔深情。
男人仿佛站在原地等了好多年,如今,终于等到了他的少年回头看他一眼。
徐兰庭朝陈竹伸出手,说:阿竹,欢迎回家。
陈竹看着徐兰庭残留着伤痕的掌心,那是当初在灾区救他时,落下的伤疤。
他缓缓伸出手,两人掌心触碰的那一刻,他们都感受到了对方灵魂的颤动。
陈竹垂眸,看着徐兰庭的手,不知是感慨还是叹息,好多年啊。
他隐去了眼里的水色,轻轻说:徐兰庭,我们,错过了好多年。
徐兰庭执起陈竹的手,缓缓吻在他的指尖,不怕,我们还有好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