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书院的先生见之也是常夸赞的。
但是,就是这么写惯了的字,今儿他却是写得乱了。笔劲倒是在,但是清秀却没了,取而代之的是有些潦草的笔锋。
似是在诉说着他焦躁、不平的心绪……
也不是今天才这样,这两日他都觉得浑身不自在,心里空落落的,总觉得少了什么。
少了什么呢?
他看着书桌一角没掩盖完全的一幅小像,脸腾地一下红了……
明明屋里没有人,他却慌手慌脚地寻了本书盖了上去,末了又把书移开,把画着小像的那张纸小心折好,掩在书页里。
并把书压在了书架的最下面。
做完这些,他长嘘出一口气来,脸上热意稍减。
他这会儿可总算知道自己心不静是咋回事儿了。
距离上回他去魏家可是已经有七八天了呢!怎么——娘还没来叫他帮忙去送东西或是取东西、递话呢?
思及上回从魏家回来,小姑娘送自己出门时候,叮嘱自己不要久坐,要多出门透透气;要早睡晚起,这样精神才会好……
最后还煞有其事的地说了一句“她会检查的”。
声音糯糯的,带着些她不自知的娇憨,他嘴角总忍不住上扬。
时迁静不下心来,索性便不糟蹋纸了。
他记起来好像跟孙冀好久没见过了,冷落同窗好友什么的真是太不应该了。
他自我检讨了一会儿,便决定带上书去找这位同窗说说话,交流交流想法。
反正他绝对不是故意要去魏家村的……
*
他在房里花了一刻钟收拾自己,最后随意地从书架上拿着本书便出去寻他娘去了。
时母正在院子里剁着猪菜,见时迁换了身新衣裳出来,头发也是仔细梳理过的,很是齐整,手里还夹着本书,便知他该是要出门。
她装作不知道,故意问他:“儿子,你出来是来帮娘干活的吗?刚好这边泥太多,你帮娘把这地扫了,娘去猪圈看看猪是不是饿了。”
时迁:……
穿着这么一身新衣裳去扫地,尤其这地尘土特别的多,不时有风吹过,确定扫完了他还能继续出门见人?
那画面太美,时迁他不敢再想。
他为难地看着他娘:“娘我出门找同窗换个书看,你看我回来再帮你扫,成不?”
时母不过逗他一回,哪是真心想要他干活的?就说可以,又问他;“去哪个同窗家呀?”
不等儿子回答,时母便带着满脸的笑看着儿子说:“是不是魏家村的?”
时迁:……看破不说破,懂不懂?
时迁点了点头,然后看着他娘,等她继续。
结果该她说话的时候又不说了。
大有“你自己个儿随意,先开口算我输”的架势。
时迁等了半天,终于憋不住了,问她:“娘你没有啥要交代的吗?”
时母听他憋不住就笑了,心说你再闷在心里头别说啊!
这回,看谁更急?
好在时母也不想打趣儿子太过,如时迁所愿,交代他去同窗家之后“顺带”去锦欢家问问,年礼她们家可有什么要特殊要求,还有叫他赶在晚饭前回来,便放了他去。
*
时迁说是来找同窗,他就真的先去的孙冀家,准备跟他随意说会儿话,换本书,之后便可以转道去魏家找小姑娘去了。
他想得挺好,可事情发展并不顺。
他这回过来,见着孙冀,发现他精神状态不大好,眼里没有神采、身上衣服也皱皱的,跟平时很重穿着打扮的孙冀很不一样,整个人的气场透出一股子颓废。
这明显是有事儿,不知道便罢了,知道了时迁就不好直接离开去找锦欢。
他待在孙冀屋里,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这时,孙冀他娘过来了,态度说不上好与不好,端了一杯热茶给时迁,说他:
“迁哥儿你要是来找我们家冀儿玩的,我很欢迎。你要是替魏家来做说客的,那别怪我话说的难听,我们家大门在哪你知道,慢走不送。”
孙冀不高兴地叫了她娘一声,时母住了嘴、放下茶水便出去了。
时迁这还是头一回上门被这么不客气地对待,要不是看在孙冀跟他相交已久的份上,他这会儿已经甩袖走人了。
他也不知哪里得罪了人家,就问孙冀。
孙冀苦笑一声:“时兄,你别见怪,我娘这是以为你替婷婷那边传话来的,这才这般对你,我替我娘给你道歉,你别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