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水。”
他垂眸望着她,如是道。
陆九霄的长相,大多依托了他那双如星似月的眸子。不似寻常男子那样狭长,反而极大极亮,眼尾又微微上挑,稍稍含带着笑意,便是成倍的风流戏谑溢出。
但凡他有这个意思,旁人是很难领悟不出的。
沈时葶不是傻子,亦不是瞎子。
她僵着脖子颔首,一瘸一拐地叫了丫鬟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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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湢室的涓涓流水,陆九霄斜靠在床尾处,上的扇子一开一合,一合一开,无至极。
他望着被风吹得左右摇晃的木窗,想起方才,小姑娘站在窗边,低头拿乔的模样。
陆九霄一侧唇角微翘,他怎会看不出,她是想走出这个巷子口。
可给她赎身,于他却实在没有必要。
麻烦。
他最讨厌麻烦。
何况将她养在花楼里,总比养在私宅里要掩人耳目。
忽的,一阵皂角的清香绕至鼻间。
陆九霄头开合折扇的动作一顿,侧身望去,就见她着了身牙白色寝衣,动作迟缓地走过来。
及腰的乌发显然是很极力绞干了,但发尾仍是滴着水珠
。
像碧波的仙子,青丝如缕,绕水环雾。
陆九霄眸色一暗,忽然觉得口渴难耐。他不得不承认,他没见过比她惹人怜的模样,亦是没见过比她更绵软的身子。
或许这就是他留了她的缘由。
也是旁人碰不得的缘由。至少在他腻味前。
风月场风月事,无可厚非,也不足为奇。不是吗?
陆九霄拨了下她系地整整齐齐的衣带,捏了捏她的臋上的嫩肉,惹得立在面前的人狠狠一颤,险些站不住身子。
“脱吧。”他哑着声音道。
枝声簌簌,梨杏寂落。白雾遮夜,一时竟难分晨曦。
呼吸缠绕间,那急促的“嗯嗯”十分有节奏的敲击着夜幕,直至停歇。
沈时葶几乎是抱着衣裳落荒而逃的。
陆九霄盘腿坐在散乱的榻上,望着被她躺得皱巴巴的床褥。
好半响,他才披上寝衣,推门而出,“尹忠。”
黑漆漆的廊道拐角蹦出一个人影,尹忠匆匆上前,道:“主子?”
“你挑个会功夫的婢女,明日一早送到这儿。再去取两百现银,交给老鸨,她要什么,你应下就是。”
尹忠惊讶地险些将剑鞘上的宝石给抠下来,但面上仍旧沉稳应下。
不是没有官老爷、公子哥在秦楼楚馆圈-养姑娘,可他万万没想到,他们世子爷也会如此做。
他向来,不是连人家姑娘的脸和小名都对不上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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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香阁留了陆九霄,沈时葶只好另寻一间厢房,沐浴上药。
男人显然是没有怜悯心,全然没避着她的脚腕,此时已经肿成两圈大了。
她用药酒轻轻揉搓着,揉着揉着,一股子抑制不住的心酸和难堪陡然涌上心头。
忽然,“吱呀”一声木门推开。沈时葶连忙抬擦去眼角的泪,见来的是一眼生的丫鬟,她微怔片刻。
那小丫鬟端着热水来,见她眼眶泛红,见怪不怪地没有刻意询问,只温声道:“沈姑娘,妈妈道是碧云做事不利索,换我伺候您,您唤我霏竹就好。”
碧云正是上一个伺候的丫鬟。
沈时葶只点点头,道:“你将水放下,我自己来罢。”
丫鬟应声退下。
长夜漫漫,风声鹤唳。
沈时葶上了药酒后,又仔细擦了擦粘腻的身子,这才和被睡下。
她双眸一眨一眨地盯着床顶瞧,想起妙娘子的“教诲”——
“男人,伺候舒坦了,你就是要他的命,也未尝不能给。”
她若是能回到锦州,便去城西的医馆给老郎打下,这辈子不嫁,没人会知道她的不体面,谁也不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