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回过神,已经是半小时后。
“到了?”她神情恍惚,解下安全带,扶住车门的手滞了滞,似是想起什么,扭过头迟疑道,“我已经跟cindy递了辞职信,她也同意了。”
他点了点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们的事,过段时间再说。”
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至少等处理好眼前的事才有余力探讨其他。
宁礼看着他,默了默。片刻,推开了车门。
他盯着她的身影,眸里尽是怜惜,随着她下车的那一刻,拿起抽屉里的东西,打开车门,撑开来,绕过车头,大步走到她面前。
她错愕地眨眼,一时愣住。
他把墨色的伞支到她头顶,挡住头顶路灯的光亮,“我换了车,还打了伞,这里也没人。所以……”
她微仰着头,见他淡笑着张开手臂:“你想哭多久就哭多久。”
这一次,她不再犹豫,抽噎着扑进他的怀里。
第41章
季星燃已经有一阵没出现在公众视野中,没人知道他去了哪儿,做了些什么,人间蒸发似的,彻底销声匿迹了。
短短两周,大众似乎已经淡忘了他的存在,粉圈沉寂,各大应援站也相继发出了停更公告。
然而他的事迹仍会被人拿出来高谈论阔,有人惋惜他的实力与人气,有人嘲讽他拿了一手好牌却打得稀烂,有人耿耿于怀、喋喋不休劝他赶紧滚出娱乐圈治病……他的存在成了许多人的心结,一提起这个名字,莫名让人心情沉重。
在医院静养了几天,季星燃依旧不肯开口,表情木讷,不搭理人,宛如一具行尸走肉。什么都吸引不了他的注意,他整日躺在病床上,目光无神,□□活着,可灵魂仿佛已经死去。
身上的伤反倒是其次,心理的伤痛成了重中之重。家人朋友焦头烂额,请来心理医生。他丧到极致,无法配合就诊,医生也束手无策。
一个自称是他精神科医生的人也来过,连顾铭也很难和他沟通。
手上的伤已无大碍,医生建议换个环境,让他放松放松。姐姐把人接回家里,不辞辛劳照顾着,他在这座四合院里从小长到大,因为父亲反对他从事演艺行业,他成年搬走以后几乎没再回来过。
阔别已久的家有了新变化,院里栽了棵槐树,原本的木桌被移走,换成了大理石的,室内也重新装修过,只是在他眼里全都一个样——没有色彩的黑白色。
他的生活很单调,整日坐在窗边望着天空,什么话也不说,像孤寂的老者。
偶尔有人来看望他,小心翼翼照顾他的情绪,怕自己异样的眼神、不经意的哪句话伤到他的自尊。可他们不知道,他毫无知觉,也根本不在乎。他的情绪几乎没有波动,持续维持在低谷。
他知道,他再也不会好了。
…
宁礼没有别的办法,她纠结了很久,来到阳光福利院,找到梁诗恬。
门口干站了半小时,终于在门卫的通知下,等到了她。
午间,阳光被乌云笼罩。五月的天,没个准信,像捉摸不定的心情。
“是你?”来人见了她有些诧异。
宁礼站在树荫下,望向她,“方便聊聊吗?”
…
附近找了家饮品店坐下,服务员上了两杯茶饮,缓缓退下。二人沉默片刻,宁礼先开了口。
“最近看过新闻吧?”
她的反应没有异样,“如果是因为星燃,你不用在我这儿费时间。我们已经分手了。”
“原因呢?”
“抱歉,这是我的私事。”
宁礼隐隐觉得,眼前的她跟第一次见面时不大相同,忧思郁结,气色不佳,好像生病的人是她。
酝酿几秒,宁礼才说:“他病得很严重,你不想去看看?”
她似是愣了愣,两手握紧杯壁,低头笑了下,“见了我,他会伤得更重。”或者说她以为,他不想再见她。
宁礼翻出手机里的照片,递到她面前。
“这是你买的?”照片里是一颗袖扣。
梁诗恬闻言点头。
“这些天,星燃一直把它攥在手里,谁也碰不到。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他现在很需要你。”
她在赌,他爱惨了她,而她也一样。尽管季星燃出事以来迟迟不见她的踪影,可宁礼还记得刚认识时她谈起他幸福的模样,他们之间感情不浅。
“他企图自杀,又被救回来了。”她在话末扔出了这颗炸弹。
她惊惶失色,眼里露出绝望。
宁礼:“准确地说,他在惩罚自己,一刀刀割破手腕,把手臂伸进浴缸,让自己痛不欲生,好像这样就能洗清他的罪孽……”
“别说了!求你!”她激动地起身,“我要见他。”
…
梁诗恬来到四合院时,格外忐忑,尽管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但见到他的那一刻,她顷刻崩溃,难过得喘不上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