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默了两秒,沉着道:“你找错人了,我不清楚你在说什么。”
抬手正欲挂断,那头私生饭发出阴测测的冷笑。
“梁诗恬,23岁,福利院老师,东大毕业,家住……”
车辆急刹,季星燃瞳孔微颤,心里一下慌乱。
她有条不紊报出信息,声音却比轮胎与地面摩擦声更为刺耳。她得意地笑,“怎么?没听够吗?还想了解什么我这里都有。”
“你到底是谁?想干什么?”他不可置信地问。
“我是谁不重要。星燃,我是在帮你,现在跟她分手你还有救,等这些信息挂到网上传播开,你们俩都完了。”她鼻音重,气息轻,声音逐渐变态,“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你,你每次航班、每次行程、每次回家我都有跟着,你走过的路、说过话我也都一直记在心里,可你呢?为什么对我的关心视而不见?我追车是为了更了解你,我从来没想过伤害你。”
她言辞恳切,似乎真在为他考虑。
可他却冷汗直流,猛地回头,一辆车从旁驶过,墨色的玻璃内仿佛有一张脸正紧盯着他,不过一闪又不见踪影。
心惊胆战,更多的是升腾的怒意。
“给我滚!有多远滚多远!”他大吼出声。
“凭什么让我离开?该滚的是你那个女朋友,如果再让我在你周围看见她,别怪我把她扒得底朝天,到时候被骂的不止是你,要死大家一起死!”她恶语威胁,很快将电话掐断。
脸色阴沉地可怕,季星燃怔忪几秒,低埋下头,余光瞥到一旁的红玫瑰,心里生出强烈的悲愤感,攥紧拳头,狠狠砸向方向盘。
…
门外出现响声时,梁诗恬正在厨房整理食材。
“怎么这么晚?”她笑着转身,玄关处的人没做声,慢吞吞走来。
放下手中的生菜,她擦了擦手,迎上前,“肉解冻好了,意面正泡着,就等你大展身手了。”
见他无精打采,面色沉重,她脸上的笑滞了滞。
“怎么了?”
“没事。”他抬头看她一眼,沉默着绕过她,自顾自往厨房走去。
梁诗恬跟上前,关切地问:“刚才在电话里不还好好的吗?路上出了什么事吗?”
“我说了没事。”他背过身,放好菜板。
“可是…”
“诗恬,我心里很乱,能不能让我一个人呆一会儿?”他盯着墙上雪白的瓷砖,无奈地说。
身后终于清静下来。
她一向很乖,尊重他的情绪,默默回到客厅,只是视线总忍不住关注他,怕他出什么意外。
以前也出现过这种情况,那时的他背着她加大了安眠药剂量,一度有过轻生的念头。
她心里害怕,也只能安慰自己他只是一时情绪低落,很快能恢复过来。然而这份阴霾持续地过于漫长,就餐时他仍一语不发,一根意大利面嚼了许久也不见吞咽。
“又吃不下吗?”她轻声询问,见他无意识地摇头,安慰道,“下厨的人都这样,油烟闻久了,对自己做的食物也没了胃口。你尝尝甜点吧,我从家里做好带来的。”
餐盘已经推到他面前,但他依旧无动于衷。
“不用,我怕腻。”
“没关系,我特意少放了糖。”她插起一块抹茶蛋糕递到他嘴边。
“要我说几遍,我真吃不了。”心底的事还没理清,他不耐烦起来,手一挥将叉子拍到桌面。
哐当——
安静的环境里,响声有些突兀。
见不得她失落,季星燃主动道歉,“对不起,我刚才在想事情。”
梁诗恬勉强笑了下,“有什么苦恼可以跟我讲,跟粉丝有关,还是公司的事?你别藏心里,这样不好。”
她越体贴,他越心烦,语气不由加重, “你是垃圾桶吗?什么好的坏的都能往你这儿倒?”
她愣在那里,笑着安慰他也安慰自己,“你心情不好的话我们改天再聊。”
“没有改天了。”他忽地起身,用纸巾胡乱擦拭嘴角,“最近不要见面了。”
他第一次说这种话,态度太过反常,梁诗恬怔忡几秒,问:“出了什么事吗?”
“没有,只是最近新闻太多,我怕被人拍到。”
不是一句伤人的话,可他漠然的态度无端让她多想。垂下头,安静几秒,她仰头换了个平常的微笑。
“我知道了。”
她再一次无条件妥协,和以往一样。他的心却像被针扎,隐隐刺痛。
季星燃:“理解不了也可以不理解,没必要强颜欢笑。”
梁诗恬:“没有勉强,我不想因为自己影响你的事业。”
她越是这样,他越感到无能为力,心中的挫败感进一步加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