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礼愣了愣,泪水涌上来,红着鼻子转身离开。门关上,隐约还能听见玻璃破碎声。她的心似乎也跟着碎了。
…
第二天室外取景,来到公园拍摄写真。贺绪看上去恢复得很好,不过一晚上就找回了状态,好像昨天的一切压根就没发生过。
镜头前,他穿着薄衬衫,坐在草坪上拿着花束微笑,一如纯洁的少年模样,随后起身换个姿态,微风吹拂衣角,他随意的一个动作也拿捏得恰到好处,摄像师连连说好。视野右移,宁礼呆呆地站在镜头以外的区域,心情低迷,怔忡地盯着几米外的他。
她觉得自己好不了了。
昨晚上几乎没合过眼,翻来覆去睡不着。一闭眼就会想起他白天看她时疏远淡漠的眼神,和先前的他判若两人。镜头前笑意盈盈、轻松自在,在她面前却连一个眼色也不愿给,怎么能做到这么收放自如?!
他想看她难受,已经成功做到了。他甚至不用费力,她就落下了伤。这结果顺意也不顺意,只有宁礼知道,她的作茧自缚成全不了自己,也弥补不了他。
正黯然神伤,一旁有人悄无声息靠近了。
熟悉的香水味飘到鼻边,宁礼侧头,诧异了下。
“cindy姐!”她意外道,“你怎么来了?”
对方站到她身旁,看向积极投入拍摄的艺人,“找贺绪有事商量。”又问她最近工作情况怎么样。
宁礼说挺好,“学到了很多东西,也慢慢习惯了工作环境。”
“书颖那边呢?平时和她有没有多聊聊?”
“有的。颖姐虽然性子急,但心肠是真的好,每次请教她,她都很乐意帮忙,我还有很多要向她学习的地方。”
cindy点点头,“难怪小绪也夸你。”
“贺老师?”
“嗯。他提过几句,对你的工作很肯定。不过想想也是,难得他没提过要换人,这已经充分体现他的态度了。”
宁礼垂下眼睑,若有所思。
片刻后,抬眸转向她,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cindy姐,我想咨询一件小事。”她深吸了口气,“现在公司还有适合我的岗位吗?如果可以,想请你告诉我怎么才能争取到。”
只是一瞬间,萌生了换岗的想法。此刻的她想不起季星燃,一心只想远离令自己纠葛的事物。
cindy有些惊讶,“怎么突然这么问?干得不开心了?”
她说没有,“我只是,觉得有点吃力,没办法胜任现在的工作。”
现在的她带了私心,个人感情占据主导,想法和行动都不再客观。与其跟他互相消耗,不如分开冷静,这对她和贺绪都好。
cindy并不了解内情,确认道:“不再考虑看看?待在一线艺人身边的机会有多难得,你应该知道。”
“我明白。”可她快喘不过气了。宁礼沮丧地偏头,一个身影忽地走进视野。
她滞了滞,眼见着贺绪走到她面前。
他眼里的寒光一闪而过,明显是听到了刚才的对话。
贺绪移开视线,扭头看向cindy,“有事找我?”
cindy看了眼宁礼,谁知对方点点头,自觉退下,转身的速度倒像在躲什么。
她没放在心上,注意力回到贺绪身上。
“聊聊工作,不耽误你时间。”
贺绪漫不经心点头,思绪却早就随宁礼的背影而去。他想不到,她竟然选择离开他。如果说这是她的态度,那他的确是第一次领略到。没有感情就能任意洒脱,想走就走,这太轻松了!换做任何人他都能接受,可那个人是她,他怎么也理解不了。
难道就没有一点值得留念的吗?他的爱是负担,那她自己呢?喜欢一个不该喜欢的人,就没想过自己会受伤?
贺绪越想,越难以自持,心中窝火,恨得牙痒痒。
手中的一次性纸杯捏成薄片,他尚未察觉,直到对方加大音量。
“有在听我说话吗?”cindy拧眉看他。
他回过神,才想起两人在树下的座椅上谈话。
“抱歉,刚刚在想别的。”
cindy叹完气,又复述了一遍,末了问道:“你的想法呢?现在就我们俩,直说就好。”
她在问他关于合同的想法,刷到他发的那则微博后,连高层都不淡定了。原意是打压ray的其中一个,杀一儆百,没想到人没唬住,还反被套路。
现在哪怕是全员不续约,都不令人惊讶。
贺绪坦言:“光遇对我说来并非首选。”
“也许以前还算是,但现在这一套已经很难适应新的市场规则。这两年公司股东变动,发展方向偏离原有轨道,很多事都变得事与愿违,ray的策划、每个成员的发展,这些都要被人插.上一脚,你也觉得累吧?”他冷笑道,“哪怕是枚棋子,也需要高明的操盘手,而不是靠官威一味打压自己的摇钱树。”
cindy面色凝重,却并不否认。
“做好下一步打算了吗?”她问。
“我看过合约,《燃冰》拍完正好到期。”他这样回答。
cindy笑得苦涩,“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
“不用难过,ray始终是你的心血。”他长久地注视着她,“或许你也该为自己找找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