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话听着莫名难受。
出道之初,他被推到大众面前,收获高人气,但实力并不匹配,位置太高,悬空踏步,每走一步都像踩钢索。后来舞台经验丰富许多,可收获的赞美寥寥无几。
他进步和成长的速度永远赶不上大众的期待。
出道几年来一直工作,在忙碌演出、拍摄,不分昼夜连轴转的过程中实力难以增进,成长很早停滞了。23岁,半年轻、半成熟,他仍处在迷茫期,在那个门槛上犹豫不决,很难实现突破。
此刻宁礼不再是一名粉丝,也不是他的助理,她只是作为一个旁观者、倾听者,单纯感到心塞、难过。然而一想到他今后的发展方向,她又有了信心。
“你有没有想过尝试其他领域?比如演戏,也许能做得很出色。”
“我不是科班出生,没有经验,冒然尝试不见得有好结果。”
“你不也不是歌手出身吗?”
他偏头瞪她。
宁礼撇嘴,目光眺向远处,蓦地感叹,“原来贺绪也会自卑!”
原本是句玩笑话,可他竟没有反驳。
意气风发的人眼里忽然失去了光,多可怖。
恍惚间,她想起上辈子的自己,浑浑噩噩找不着方向,眼见周围同学保研、出国、考公、进知名企业,而她只能窝在宿舍麻痹自我,蹉跎时光,毕业即失业,连份体面的工作也找不到。
宁礼心里很不是滋味。
酝酿着安慰的话,没说出口,蓦地被身后的声音打断。
搬家师傅收拾完毕,等待验收。
“这颗盆景不知道搁哪儿,就顺手放电视柜旁边了,您看还需要挪位置吗?”一位大叔问了一句。
贺绪回到客厅,回答说不用。
签完字,确认订单,几名工作人员大包小包地离开了。
见他走近盆景,宁礼跟着靠近。
那是一颗黑松树,半人高,长势并不好。
“叶子怎么黄了?”她嘟囔说。
“缺养分吧,改天放外边晒晒太阳。”贺绪拿洒水壶仔细喷了些水,看样子很是爱惜,“刚出道的时候,收了粉丝的一些礼物,觉得有趣就一直养到了现在。”
宁礼家里亲戚有做盆景生意的,依她学到的一点皮毛知识,这棵树并非养分不足。
“该换土壤了。”她提议说,“如果长时间这样,应该是土壤出了问题。就像人一样,有些事不是努力就能改变,换个方向,会迎来新的转机。”
话里暗示意味浓,贺绪明显一滞。
宁礼坦然说:“剧本的事,还是试试吧,万一很有趣呢?”
成长需要自我突破,也许新的领域会迎来柳暗花明。
第二天,贺绪接到了一项服务。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的手笔。
花艺师傅拿着工具,将黑松盆景中的土壤重新更换,提醒他说隔几天植物就会恢复如常。
当枝叶渐渐覆上苍翠时,贺绪自费请来了表演系老师授课。
教授有口皆碑,为表尊重,他主动到她授课的地点,请教学习。
独立工作室两层设计,木质结构中庸古典。
大多数时候,贺绪占用的是他私下的个人时间。
宁礼当跟班当得称职,几乎每次都跟着。
这天,贺绪交代她可以提前离开,培训完已经很晚,离开教室,温度明显低下来。大门处,雨水淅淅沥沥敲打地面,一阵风吹过,冷得人打颤。
手揣进兜里,从风衣口袋里拿出蓝牙耳机,边走边戴,转角却撞见一抹熟悉的身影。
一时止住脚步。
宁礼坐在阶梯上,头歪向墙面,闭着眼打盹,纤长睫毛乖顺搭在下眼睑,看上去比以往还要单纯无害。
这一幕也不知触动了哪根弦,他停驻原地,看了良久。
心里像盛着一汪水,微波荡漾。
那种情绪一时无法分辨。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开始缓慢步入感情戏,他俩前期真的慢热。
第19章
她还在这儿。
睡颜安静,呼吸清浅,墙上壁灯投下昏黄的光,全笼罩在她身上,纯白针织衫也染成了暖调。
贺绪往前挪一步,下意识放轻脚步,担心惊扰到她。
她手中半握着一只白色电容笔,笔尖朝下,似要掉落地上,怀里平板电脑亮着微弱的光,他打量几眼,忍不住拿到手里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