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虽然对于花纹鉴赏很在行,但一到真正动手就不行了,听到婉宁自告奋勇,当下眼前一亮,“别说,我正为这事发愁呢,四妹妹要是肯帮忙,就太好了。”
“不过,嫁衣不用你绣,你做我做些送人的绣品就好了,我来画样,你来绣,也不用都绣,就把最难的地方绣过了,其他我自己来就好。”
“嗯,好。都听姐姐的。”
四月初是清明节,除了祭祖扫墓之外,踏青也是很重要的一项活动。
朝廷在这一日也是休沐,因此一大清早,穆鼎就带了全家人出府,先是去祖坟祭扫,然后在附近游玩一番。
婉宁等姐妹三人坐在一辆车里,车外面,是骑着马的穆鸿岭。
“大哥哥,明儿就是放榜日了,你预计自己能得几名?”婉宁一脸狡猾的微笑,双眼亮晶晶地看着穆鸿岭。
她可是重生一世之人,前一世穆鸿岭连中三元,不借着这个消息做点什么,婉宁总是心有不甘。
“咳,这哪里知道。”
“猜猜嘛,要不这样,我们打个赌,若是大哥哥说中了自己的名次,我就把最近得的那份《溪山行旅图》送给哥哥。”
安宁在一旁得也来了兴趣,“《溪山行旅图》可是有好多人都画过,你那副是谁画的?”
“是墨离。”
“墨离么,虽然他画的也不差,但比起他的老师范中行,还是差上那么一点。”
“我的好姐姐哦,要是范中行的真迹,得上万两银子呢,还是有价无市。妹妹今年是挣点小钱,但也送不起这么大手笔的礼物啊。”
穆鸿岭却道:“其实墨离也很好,范中行重形,墨离重意。以我之见,这《溪山行旅图》墨离比范中行更为合适。”
“既然大哥哥这么说了,那就赶紧猜猜自己的名次吧,要是猜不中,小妹可是不送的,回头挂在我自己屋里,那可是花了我好大一笔钱呢。”
穆鸿岭迟疑了一下,把他认识的那些才子都过了一遍,思来想去,沉吟了半晌,最后很是腼腆地说道:“我觉得……应该是头名吧。”
婉宁瞪大眼睛,她本想借着自己有前世的记忆,展现一下她对穆鸿岭的支持,哪知道这穆鸿岭竟然有如此的自信,直接就预测自己能中会元。
“大哥哥不愧是……”婉宁不由语塞,重生以来一直最会拍马屁的她,也找不出合适的词来。
穆鸿岭骑在马上哈哈大笑,“不过就是玩笑之语罢了,既然是玩笑,哪有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道理。也就是和你这么说,可不许外传。”
最小的若宁却是插话道:“哥哥好不知羞,要是你没中头名,输给四姐姐什么?”
穆鸿岭不以为意,看向婉宁,“四妹妹想要什么?”
“嗯……要是大哥哥没中头名,你就画幅《溪山行旅图》给我好了。”
“好,一言为定。”
不过么,这也就是说说,前一世穆鸿岭在发着高烧的情况下,然后能夺得头名,这一世平平安安地考完了,更不可能失误了。
第二天放榜日,仍然是穆鸿渐开路,三宁跟在后面,穆鸿林断后。
兄弟姐妹五人堪堪挤到皇榜前,就一齐爆发出欢呼。
“中了,大哥哥中了,大哥哥是会员。”
消息传回穆府,王氏一叠声的吩咐,“快,放鞭炮,把之前准备好的都放了。”
紧接着,穆府的门房就立刻就热闹了起来。只不过,这一次下帖子的目光,既不是身为宰相的穆鼎,也不是风头一时无两的婉宁和待嫁的安宁,而是穆府的安家主母,王氏。
为的,当然是高中会员,却还没定亲的穆鸿岭。
王氏坐在屋里,看着一摞帖子,乐得合不拢嘴。看看这家,又看看那家,觉得哪家都好,又觉得哪家也都不好,没一个能配得上自己的儿子。
就在王氏拿不定主意去哪家的时候,穆鸿岭期期艾艾地走了进来。
“儿啊,快来,坐,你看这么多家帖子,为娘应该先去哪家?”
穆鸿岭接过一摞名帖,翻看了一遍,都是京城里有名有姓的府邸,可是却唯独没有钟府。
想到那个坐在雅间里的主位,像是恶霸调戏良家妇女一样的钟春柔,穆鸿岭的心跳,不由得加快了许多。
仿佛她就坐在那里,挑衅似地看着他:“我就偏不下帖子,你敢不敢来提亲?”
哼,有什么不敢?
穆鸿岭深吸一口气,“母亲,你去钟府提亲吧。”
王氏吓了一跳,儿子这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钟府,哪个钟府?该不是那个世代簪缨、两朝元老的钟家?”
穆鸿岭脸上已经一片酡红,但还是点点头,“对,钟大人的长孙女,叫钟春柔。”
春,是春寒料峭的春,柔,是柔能克刚的柔。
王氏的眼睛一下子变得亮亮的,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的儿子,“那姑娘你见过了?”
“二月二时,一起赏过花灯。”
王氏顿时喜出望外,然后狠狠地一巴掌拍在穆鸿岭的肩上,“好你个臭小子,不声不响的,竟然相中了钟家的姑娘。”
穆鸿岭不敢直视母亲的目光,只是微微的点点头,心里想的却是那天钟春柔洒脱大方的样子,心里又涌起了似曾相识的荒谬感。
这情景,怎么看,都觉得他才像是那个被人逼问情郎的姑娘。
同一时间,钟府里,钟春柔的丫环不解地看着自家姑娘,“夫人要往穆府送帖子,姑娘为什么要拦着,你不是相中了那穆家大公子么?”
“现在他中了春闱的头榜头名,若是晚了,被别的府邸抢去了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