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哄骗我当正妻啦,又去宰相府提亲”之类的。
因此,方家母子的风评现在和那吴采薇差不多,不,甚至比吴采薇更差。
吴采薇再被人说三道四,那也是私下里,毕竟是长公主的女儿,皇帝的外甥女,多少要顾忌一些。
但是方家母子有啥可顾忌的,再加上他们干的恶心事儿,更是被街坊邻居当骂人和教育自家子女的生动教材。
因此,方母最近心烦得很,看着儿子又要出去,留她一人面对街坊邻居的白眼,心里就气不顺。
方尧也知道只要他能考上举人,就能当官,就能扬眉吐气、耀武扬威。但是下一届秋闱要三年后,他现在再怎么读,也是无济于事。
而且就如同当年刚考上秀才,就得知自己有一门天大的好亲事一样,现在的方尧根本无心读书。
读书考功名,那都是骗人的,只有权势才是真的。
只要萧长恭回京,他把事情办妥,他就能当官老爷!
想到这儿,方尧更觉得读书什么的都是假的,去城门处的茶馆看看萧长恭回京没有,才是真的。
当下也不管方母在院里呼喊,竞自出门而去。
方尧出门了,风八也就行动起来,趁着方母在院子里唠唠叨叨骂街的功夫,进方尧屋子里翻了一番。
不多会儿,就在方尧的枕头里,发现了那支藏起来的簪子。
看清簪头上的和静两个字后,风八微微一笑,把簪子又放回了枕头,然后回去萧长敬禀报了。
萧长敬听完风八的汇报,沉思了一会儿,“这个信物倒是不同寻常,不过,若是只放在枕头里,倒是可惜了。”
“风八,你去寻个办法,作个手脚,让方尧觉得有人想偷这个簪子,务必要让他随身带着。”
只有随身带着,才有行事的机会。
风八露出一个了然的微笑,点点头,转身又出去了。
萧长敬则看着窗外,“不管你方尧和吴采薇计划什么,两人私下会面又有信物,这个私通有染的屎盆子你们就接好吧。”
城门处的一家茶馆里,方尧已经在此枯坐了半晌,上茶的小二都嫌弃地看了他好几眼。
这人天天来,每天却只要一壶茶,别的都不要,实在是占地方。
方尧也知小二不待见自己,但是他现在唯一的念想就是萧长恭回城,因此哪怕受人白眼,也要在这里等着。
“小二,来壶好茶,再给我上两样小菜。这位兄台,枯坐也是无趣,合个桌可好?”
方尧一抬头,见是一位书生打扮的男人,身上的长袍虽然有些旧了,但看得出质地很好,想来也是个曾经光鲜,如今落魄的书生。
方尧顿时起了一些惺惺相惜的心思。
“请坐,请坐。”方尧伸手让了,对方也不客气,拱了拱手,就坐下了。
来人很是健谈,自我介绍说姓封,叫封石。说话时带着点外地口音,年龄看着不大,也就十六七岁的样子。
“兄台一看就是饱读诗书之人,不瞒你说,我从家乡来,也是为了求学的。不知这京城之中,哪家书院收学生啊。”
方尧对封石的恭维很是受用,凭着自己在白鹿书院混过几天,便向他介绍起这京城的书院来。
封石一听方尧对白鹿书院说得头头是道,当下就把他当成了学院里的前辈,恭维的话像是不要钱一样的说出来。
这恭维让方尧十分受用,两人也是越谈越投机。说到中午,封石便做东,请方尧在去附近的八仙楼吃午饭。
虽然八仙楼不算高档,但封石很是大方,两个人点了一桌子的菜,还要了一壶好酒。
“方兄,你我一见如故,又如此的有学问,这一杯小弟敬你。”
方尧自打来了京城,就是处处受人白眼,今天是头一次做成了人上人,当下也不客气,一连干了三杯。
酒喝多了,话也就多起来。方尧便对封石大倒苦水,什么早年丧父,什么怀才不遇,什么青梅竹马的表妹耐不住寂寞云云,全都说了出来。
封石是时而心疼,时而气愤,“方兄你真是太不容易了,如此有才却如此落魄。这老天爷真是不公,若是方兄能去做官,那必是一方百姓的福气啊。”
这话可是说到方尧的心缝里去了,他最大的愿望就是做官,只有做官,别人才不会说他丢了父亲的脸;只有做官,先前那些看不起他的人才会对他卑躬屈膝。
“唉,官场黑暗,为兄我空有一肚子学问与满腔热忱,也是无处使力啊。这官,不做也罢。”
“诶,方兄此言差矣。”封石摆了摆手,又给方尧满了一杯。
“正因为官场黑暗,像方兄这样既有才华又有大志向的人,才更应该努力上进,成为官场中的一股清流啊。”
“不过方兄也不必着急,我从祖上那里学了一点相面之术,方兄的官运如今就在头顶,不远了啊。日后若是方兄飞黄腾达了,且莫要忘了小弟。”
方尧大乐,“看不出封老弟还有这样的本事,还真就让你说中了,只要那镇西侯回京,老兄就能当官了。”
封石心里一动,赶紧追问,“小弟虽初来京城,可是路上也听说了不少镇西侯的事迹,方兄莫非还与那镇西侯能搭上关系?”
方尧此时虽然得意,但好在还知道自己要做的事情不光彩,当下改口道:“不过是帮贵人办事罢了。”
封石心里冷笑,脸上却是一派惊喜,“方兄果然是有大官运的,能帮镇西侯办事,日后前途不可限量啊。来方兄,小弟敬你。”
方尧被封石劝得是一杯又一杯,最后醉倒在酒桌上,不醒人事。
一觉醒来,封石早已不见,面前站着的是几个八仙楼的伙计,而且脸上头上还往下滴着水,想来自己是被泼醒的。
“这位客官,您醒了,承惠,二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