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三衡也终于恍然,他一直都不理解义父为什么给自己兄妹取这样的名字。因为他们并没有其他族兄弟,这三和六到底是哪里排的,一直不得而知。
没想到,这三和六竟然是为了谐音。可是,既然如此,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他,那个收复甘州的大英雄就是他的哥哥呢?
难道义父也不知道?
竹六姝从婉宁和萧长恭进来时,就一直坐在车厢的角落里看着两人。不过因为萧长恭的面具有些骇人,她一直都没敢说话。
这会儿萧长恭不再带着面具,六姝也有些反应过来了,看看哥哥,又看看眼前刚刚摘下面具的人,拉着竹三衡的袖子:“哥哥,好像,好像啊。”
然后又凑近的看了看萧长恭,仰起小脸,“这位哥哥,你是哥哥的哥哥么?”
婉宁失笑,把竹六姝拉到身前,“六姝乖,让两位哥哥说会话,你陪大姐姐下去走走好不好?”
六姝看向了竹三衡,见到哥哥点头,才扭头看向婉宁,声音清脆地答道:“好。”
婉宁情不自禁地摸了摸六姝仰起的小脸,然后带她下了马车。
只是,婉宁带六姝刚在马车不远处走了半圈,竹三衡就冲了过来,拉过婉宁手里的竹六姝,“我们走。”
婉宁赶紧拦住,“怎么了这是?好好的为什么要走?”
竹三衡不看婉宁,冷哼一声,“我没这么怂的哥哥,本来还以为他是大英雄,原来也是畏惧权势的软蛋。”
还好男色!不过这种话就不好在婉宁面前说了。
婉宁不明所以,但仍旧沉了脸色,“三衡,我不许你这么说将军。”
竹三衡不好对婉宁发火,当下躬身一礼,“姑娘的恩情,我兄妹二人铭记在心,日后必会报答,就此告辞。”
说罢,拉着竹六姝就往庄外走。
婉宁看了一眼马车,却不见萧长恭出来,也不知这兄弟俩之间到底是怎么沟通的,她下马车时还没什么,这才多一会儿,就闹翻成这样。
“三衡,”婉宁追上竹三衡,“我不知道你们兄弟二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你想想六姝。她可是被人狠踹了一脚,肚子上的淤青还没下去呢,万一伤了内里,没有及时医治,你忍心看她小小年纪就落下病根?”
六姝果然是竹三衡的软胁,本来还气势汹汹的往外走,听了婉宁的话立时就站住了。
婉宁一看有戏,赶紧走过去拉住六姝的手,“万一她真受了伤,你这么急急的拉着走,只会更重。眼下天色已经暗下来了,不跟我们一起,你们是进不了城的,难道你要带着可能受伤的六姝住在荒郊野外?”
“但你要是跟我们回去就不同了,将军能为六姝请到这盛京城里最好的郎中,还能让你们兄妹二人安安稳稳地睡上一觉。就是你身上的伤,也得好好上上药才是。”
竹三衡看向马车,脖子一梗,“我不怕痛。”
婉宁知道这已经是竹三衡心里同意留下了,当下抱起六姝往回走,“是是是,你是男子汉,有点伤什么的挺得住,咱们六姝可是女孩子,还这么小,可是要看郎中的。”
竹六姝虽然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她一向聪明,甚会察言观色,此时已经看出哥哥不想走了,当下搂了婉宁的脖子,“六姝要看郎中,哥哥也要看郎中。”
“还是我们六姝最乖,最聪明。”
萧长恭坐在马车里,一直注视着外面的一举一动,直到看到婉宁把竹三衡劝了回来,心里才算松了一口气。
不然他都打算下令让小七带人跟着了。
不多会儿车队重新启程,婉宁重新安排了马车,把庄子里搜出的最好的两辆马车分别给了受伤的竹三衡和云香,她和萧长恭仍旧坐她来时那辆。
“都安排好了?”
婉宁白了萧长恭一眼,“这会儿知道关心了?刚刚怎么不下来?”
萧长恭张了张嘴,最终只是一声叹息。
婉宁只好继续问,“先说最重要的,你觉得这竹三衡,是不是萧长敬?”
“都不用说名字,就他那长相,还有他那脾气,真的是与我很像。”说到这儿,萧长恭不由苦笑一下。
其实他们俩在马车里,还没来得及表达什么兄弟情深,就闹翻了。
因为竹三衡直接问了萧长恭一个问题:“那来兴臣,你要怎么办?”
萧长恭回答,“秉明实情,交予皇上处理。”
“若是皇上有意包庇呢?”
萧长恭对此一样有所担忧,来兴臣能嚣张至此,与皇帝一直以来的包庇纵容,并非没有关系。
看到萧长恭不答,竹三衡又问:“如果皇帝不处罚来兴臣,你是不是就些不管了?”
萧长恭眸色深沉,“是。”
竹三衡当下就炸了,“懦夫!那来兴臣曾说过,就算他把穆婉宁抢回府里,你也不敢去跟他抢人,我当时还以为他是放屁,没想到竟然让他说对了。”
“恩人竟然与你这样的人订亲,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我看你还是赶紧退亲好了,也让恩人能重新找个好人家。还有,我竹三衡没有你这样的哥哥。”
说完,竹三衡就头也不回的下了马车。
婉宁听完萧长恭的描述,颇为无奈。
竹三衡对于来兴臣的恨,是可以理解的,自己心爱的妹妹被那样一个变态盯上了,任何一个当哥哥的都忍不了。
甚至别说竹三衡了,婉宁看到那些女孩子后,都气得发疯。
“三衡与六姝相依为命,一路跋山涉水的走到京城来,这当中必是吃了许多的苦。”
“可是你看六姝的面相,只有喜意,没有忧愁,就知道三衡把她照顾得很好。这放在心尖上的妹妹,被那样一个人盯上了,他这个当哥哥的,不恨极了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