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到了放榜之日,黄榜刚一贴出来,立刻就被围得水泄不通。
穆家人出门时也算早的,但仍旧没能抢到位置。
下了马车后,穆鸿渐一马当先在头前开路,安、婉、若三宁紧跟在后面,穆鸿林则走在最后面防止姐姐妹妹被人群挤散。
至于穆鸿岭,倒是像是有些害羞,跟着母亲王氏站在人群后面,看着弟弟妹妹激动不已的去替他看榜。
穆鸿岭的榜实在是太好看了,解元,头名,第一个。都不用去看第二家。
几人是一眼就看到了穆鸿岭的名字,然后齐齐爆发出欢呼。
“大哥哥中了,解元!”
周围人立时就传来羡慕的目光,再一看榜上的名字,才知道眼前人竟然是相府的公子和姑娘。
提到相府的姑娘,立时就有人想起了最近特别火爆的新净坊与状元斋,随后又有人想起,那状元斋匾额的落款,似乎就是穆鸿岭?
这事渐渐地就在人们心里发了芽,虽然当时未必有多少人反应过来。但架不住黄榜放得久,状元斋和新净坊又风头正劲。
等到更多看榜的人去状元斋走了一趟之后,就更加确定,这一回秋闱的解元,正是给状元斋提字的人。
而且是先提的字,后中的解元。这可是大大的好兆头,大大的喜气啊。
于是状元斋的销量立刻又翻了一番。只要是家里有读书人的,就去买了一份。
就算今年科闱已过,但解员的福气能沾还是要沾的。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服气。难免有些人阴阳怪气的,觉得状元斋说大话。
甚至在围绕着状元斋出现了一股流言,说穆鸿岭能高中解元,就是因为有了一个当宰相的爹。
吴采薇就是这股流言的推手,她现在已经把整个穆府都恨上了,只要与穆婉宁有关的,她都看不顺眼。
不过没等穆府人反击,这次秋闱的主考官就不乐意了,秋闱的解员是他定的,你这流言是什么意思?
于是主考官一封折子上到皇帝面前,请求彻查流言,并且邀请朝中阁老,对这次秋闱的成绩进行复核。
皇帝向来对科举十分重视,毕竟这是为国举才,只有手下人能干,他这个皇帝才能去实现他那些宏图伟略。
因此一接到折子,立刻就下令严查流言。
结果一查,竟然查到了自己外甥女的头上。而且,并非是听到什么风声,或是有什么证据,完全是信口开河。
理由么,皇帝用脚趾头也能想出来。无非是出于嫉妒。
皇帝直接摔了茶盏,自己这个外甥女什么时候这么不让人省心了。
先是马场之事拿皇家颜面当了遮羞布,紧接着硬闯镇西侯府,害得他的大将在阎王殿前晃了一圈,现在居然又造谣说科举舞弊。
真是无法无天了。
本已经从长公主府离开的嬷嬷再次手捧太后懿旨,回到了公主府。同时带去的,还有太后掌嘴二十的惩罚。
这一顿耳光打得吴采薇嘴角冒血,整张脸都红肿起来。
连痛带气之间,吴采薇又是一病不起。
长公主心疼女儿,跑进宫里求情,结果却被太后一痛怒骂,三月内禁止入宫,闭门思过。
然而,流言之势已成。虽然澄清了并无徇私舞弊,但仍旧有一群人聚集到状元斋的门口,要求状元斋把匾换了,理由是穆鸿岭还没考上状元,不能以状元为名。
婉宁真是气笑了,看着站在面前的沈掌柜,“门口那些人有认识的么?”
“有,京中的那几家有名的糕点铺子,都派了伙计在人群里煽动闹事,想来是觉得咱们抢了他们的生意,想借此打压我们一下。”
“倒是打得一副好算盘。”
这时外面叫得声音更大了,婉宁蹭地站起身,抬手制止沈松明,“跟我出去,有些话不说清楚了,还真当我状元斋好欺负。”
此时状元斋的门已经聚集了二三十人,有读书人,也有一些伪装的读书人。
所谓的伪读书人,就是那些人身上穿的虽然是长衫,但婉宁总觉得他们下一个动作,就是把抹布搭在肩上,然后高喊一句:有客两位,贵人里面请。
婉宁出来也没着急说话,站在那里扫视了众人一眼,直到人群都安静下来,这才开口。
“看着你们个个穿长衫摇折扇的,做读书人的派头,却不干读书人的事。自己考不上状元,却非要对着一块牌匾说三道四,真是快把我的牙都酸倒了。”
“你们觉得我这状元斋名不符实,就要我把匾摘了,难道我摘了匾,你们就能考上状元了?”
“有在我这门前闹事的功夫,还不如回去多背两页书,也省得我一个女子都替你们臊得慌。”
“还有,若是只有我大哥哥考上状元才能叫状元斋,那这吉祥街是不是得真吉祥才能叫吉祥街,否则就叫不了?”
人群里立刻有人反驳,“吉祥街是虚指,你那状元却是实指,家里没有状元凭什么叫状元斋?”
“就是,就是,没有状元就不能叫状元斋。”人群里立即有人附和。
婉宁轻哼一声,眼神犀利地看着说话那人,“谁说我穆家没有状元的?洪武二十四年,先祖就曾高中状元。我大哥哥思慕先祖,以先祖为榜样,题了这状元斋三个字,有何不可?”
人群立时有些傻眼,洪武二十四年,那都是快一百年前的事了,她还真敢拿出来说啊。
虽说这盛京城里不乏拼祖先比阔气的人,但直接比拼一百年前的,实在是不多。
看到人群的声势落了下去,之前挑拨的人再次出声,“好汉还不提当年勇呢,这祖上的阔气也好意思拿出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