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娇宁拿着小裙子,愣了愣,实在没忍住,不给面子地笑了起来。
这男人,当年不让她穿这个睡觉,却巴巴地记着,等新婚夜要她穿上。他是生怕自己看不出他的司马昭之心吗,哪怕晚两天要她穿呢?
顾之晏被她笑得羞赧,后来恼了,破罐子破摔,把她身上其他衣服都扔了,自己给她穿上小裙子。
她身材纤细,穿着白裙,被按倒在床上,清纯柔弱。
她之前总是大胆而娇媚地撩拨他,今晚大约因为这短而轻透的裙子有些羞耻,反而羞涩了,微微垂眸,不敢去看他。
“娇娇,看我。”
她抬起美丽的杏儿眼,从彼此的眼里看到深情。
……
昙花是一种开于南方的白色小花,幽香隐隐,绽放于子夜。
爱它的人需经漫长等待,为看那昙花一现的最美时刻,不惜秉烛夜游。
今晚,他亦秉烛夜游,却让这朵世间独一无二的幽昙,盛开了一整个晚上。
……
清晨,沈娇宁醒来时,仍躺在他怀里,十指紧扣。
顾之晏一见她动了,又凑上来,惹得她喘息着求饶:“我真不行了……”
他当时已是极小心、极轻柔,可她还是疼,哭着哼唧,小猫儿似的,惹人怜爱。
他明白这娇昙在昨夜的绽放中有些损伤,克制着停下,抚着她的长发问:“好些了吗?”甚至要起身去看她伤处。
沈娇宁羞得脸上快滴血,拦住他:“已经好了,不许看。”
她这么说,也当真准备起床去舞团。结果刚一动,便疼得吸了口气,双腿发软,走路都发颤,别提去跳舞。
“休息一天吧。”顾之晏搂着她,“下次我再轻些。”
沈娇宁实在没有力气起来,只好在家休息一天。
但哪怕两人只这么躺着,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心里也无比满足,仿佛全世界都在这一室之内。
顾之晏好像很喜欢她的头发,一直把玩着,他突然想起什么,把玩头发的手顿住,低声道:“昨天没想起来,可能得让你吃药了。”
他早已做好了两人不要孩子的准备,也知道药物伤身,昨天新婚激动,竟忘了这件事,心里愧疚:“我去结扎,以后再也不让你吃药。”
沈娇宁沉默了一会儿,贴近他的胸膛,轻声说:“应该不用吃药。”
“嗯?”
她似乎有些犹豫,想了想,还是告诉他:“我已经三个月没来月事,应该不会怀孕的。”
顾之晏顿住。他再不了解女孩子的事也知道,那是每个月都要来才正常的,这显然很不对劲。
“怎么回事?”
“没什么,跳舞的女孩子要保持身材,挺正常的。”她说得轻描淡写。
顾之晏却不信,她根本没有节食,原来的身材就很好,他昏迷醒来后她就有些太瘦了。
“是不是因为太累了?”
沈娇宁没说话。
顾之晏急了:“还是生病了?嗯?”
她眼里积蓄起来一些泪意,却咬着唇,还是不开口。
顾之晏看着她隐忍不语的样子,脑中闪过什么,忽然明白了。
三个月,正是从他二月份出发去前线,到如今五月初。
她一直担忧着战场上的情况,夜不能寐,日益消瘦,终于等到部队回来,又衣不解带地照顾他……除了从她的舞剧里隐约窥得她的心境,她从没对人说起过,自己内心的痛苦挣扎。她担忧到,月事断了整整三个月。
她不是没有感情,只是把所有情绪都压在心底,默默把事情做好,表现出一切如常的样子。
顾之晏想到那份报纸,记者问她,怎么能在战争发生的情况下还有心情跳舞。她那时该是在怎样的煎熬与焦灼中,才完成了舞蹈,却因此被人质疑,她在台上听到这个问题时,又该是如何的扎心?
他只一想便心疼极了,俯首吻去她眼里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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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娇宁没料到,她最后因为结婚,居然请了整整一周的假。
顾团长在家太黏人,又收起了所有冷厉威严,极尽温柔,她差点像乐不思蜀的阿斗、从此君王不早朝的唐明皇,真想当个昏君扔下一切不管了。
幸好她还有些理智,记得再过不久高阳导演就要过来拍摄电影,这天终于从温柔乡里起来。
先是陪顾之晏去复查,然后他又陪自己去开调理的药,最后警告他不许去结扎,用其他方法避孕就是,这才去了舞团。
其实她觉得,即便不吃调理的药,她应该也快恢复了。从结婚那天开始,她就没再吃过助眠的药物,但每夜都睡得很好。
她到舞团里,大家也都觉得她气色变好了,明艳照人。
高阳导演过来时,就发现她状态比一个月前好了不知道多少。
这是他电影里的主角,状态好自然值得高兴,感觉她结婚也没自己原来想的那么不好,又真心实意地恭喜了她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