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程佑要出去侦察,临行前跑到顾之晏这里,对他说:“团长,等这次回去,你和沈家妹妹快些办酒席吧。是不是她的照片掉出来了,你跑回去捡?”
照片轻,贴在口袋里不容易掉出来,顾之晏摊开手掌,把三帝钱给他看。
“嘿,挺漂亮。”程佑先是随意夸了一句,看了看,忽然瞪大眼睛,“等等,这个铜钱我怎么这么眼熟,跟我买来那个除夕铜钱一模一样?咱们部队突然三年除夕没有出铜钱,该不会都被你悄摸儿地藏起来了吧?”
“她吃出来的,编起来送我的礼物。”
程佑便打趣他:“原来是为这个跑开啊,跑得巧,跑得妙!咱们部队的护身符,名不虚传!”
他说完就差不多到时间了,要去凶险的敌营侦察,也不见紧张,嘻嘻哈哈地跟顾之晏告别,就要带着几名侦察兵隐入夜色。
顾之晏不得不嘱咐他:“你小心些!”
“知道了!”
他轻松地应下,和平时没什么区别,转身踏入黑暗。
……
一个月后,战事告捷,敌人全部撤出边境,自卫战大获成功。
部队还没回来,省长知道南方芭蕾舞团在排关于战争的舞剧,邀请他们到省会歌舞剧院演出一场,庆祝战争胜利。
沈娇宁听说战争获胜,虽然不知道顾之晏那边怎么样,依然答应前往。
这一天,省会歌舞剧院在门口挂了南方芭蕾舞团的名字,舞剧名为《玫瑰与我的祖国》。
沈娇宁1973年和曹丽共同演出《白毛女》合照、以及演出《女儿》时被观众强烈要求的大合照仍挂在省会歌舞剧院最显眼的地方,每一个走进剧院的人都能看到。
贺平惠作为舞团成员跟沈娇宁一起走进剧院时,看到那张合照,忍不住说:“他们这是要挂到什么时候啊?”
翟小凡不明所以:“一直挂着不好吗,多光荣啊!”
“主要是我那会儿头发都被挤乱了,你们是不知道,当时演出完观众全涌上来,我都不知道自己头发乱了,还在那傻乐呢。”贺平惠一提起来就颇为懊悔。
结果因为她这一句话,南方芭蕾舞团好些人都特意凑过去看那张合照,要找乱着头发的贺平惠。
贺平惠更后悔了,直呼早知道不跟他们说。
不过翟小凡他们看完回来,告诉她:“没事儿,我去看了,你不怎么明显,宁姐确实一眼就能看到,你那个我得找一会儿才能找到,你自己不说,一般都不会去注意你。”
贺平惠比了个手势,表示她以后绝对闭好嘴巴,谁也不告诉。
沈娇宁见他们玩得差不多了,让他们收心开始准备演出。
“这部舞剧我们排练的时间短,同时还在演出其他剧目,我知道大家都辛苦了,但是今晚我们不能出岔子,战士们在前线取得了胜利,我们在后方,提前给他们庆祝,也让百姓知道战士们的贡献!”
成员们激情地齐声应是,看着竟有几分文艺兵的风采。
沈娇宁知道管理一个团队不能只严厉,也要给甜头,她说:“今天是来免费演出,但要是演出好了,我自己给你们发奖励!”
“团长,不用!”
“我们不用奖励!”
“演出好是我们的责任。”
大家纷纷出声。
“要的要的,你们别嫌少就行,快去换衣服吧。”
鼓励好舞者们,沈娇宁又去跟舞美核对情况,道具和灯光向她保证了舞台情况不会出错,她又亲自检查了地上铺的道具、舞台底幕等,确实无误,这才自己去换衣服化妆。
她今天要跳一个美丽的小姑娘,盘发有些复杂,自己不好操作,翟小凡替她梳。结果又梳了一手的头发。
翟小凡知道这些事团长不愿意让其他人担心,怕影响舞团的人心稳定,自己揉了头发扔进垃圾桶,趁没人注意时低声问她:“宁姐,不是说吃了药能睡了吗,痘也不长了,怎么还在掉头发?”
“可能是换季吧,我头发多,掉一些不碍事。”
“那也禁不起这么掉呀。”
……
舞剧在晚上七点开始。
晚饭时,大家看着团长穿着美丽的红裙子,涂了口红,安静得坐在梳妆镜前,从头到尾无一不美,仿佛一尊雕塑家精心雕琢出来的艺术品。
有人忍不住小声道:“团长在想什么呢,很少看她这么出神啊?”
“嗐,团长那是在酝酿情绪呢,好的演员上台前都要把自己代入角色。我们也算是大舞团了,别整的自己像草台班子似的上台前叽叽喳喳,吃完赶紧一起酝酿。”翟小凡说。
“你怎么知道?”
“我能不知道吗?五年前《草原儿女》学习班我就跟着团长学习了,我知道的可多着呢。” 翟小凡骄傲道,喊沈娇宁,“团长,你是在酝酿情绪吧?”
沈娇宁把人拉回思绪,应了声:“嗯,是吧。”
她是在想顾之晏,但想他,也差不多是在酝酿这部舞剧的情绪了。
***
今晚的演出,是省里特意为了庆祝战争、让百姓知道国家力量的强大而安排的,因此还特意邀请了不少报社、广播站、电视台的人,场面十分热闹。
临近七点,摄影师架好了机位,观众们陆续入场。
这里有很多是老观众,从《女儿》开始,一路看着沈娇宁以省会歌舞剧院为起点,从此一飞冲天,对她带来的新舞剧满怀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