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她记得自己没有躺下啊,为什么醒来还是躺着的?
环顾了一圈,顾之晏也不在,她抓了抓头发,神情懵懵的,准备去洗漱清醒一下。
对面床铺的大娘看到她醒了,眼里带着笑意,压低了声音对她说:“小姑娘,那个兵哥对你可好了,你睡着了抓着他不肯松手,他动作那个小心的哦!别跟他闹别扭了,你福气还在后头呢。”
沈娇宁抓着发梢,含蓄而有些窘迫地微笑了一下。抓着人不松手,这大娘肯定是看错了。
“听我的,我看人眼光准得很,给我几个闺女找的对象个个好。”
沈娇宁面对热情的大娘,只好有些腼腆地说:“谢谢大娘。”
她出去洗漱了一下,等再回来时,顾之晏已经回来了,原来是去给她买了早餐。
他买了两份,一份是面条,另一份是粥和鸡蛋馒头,让她选。
沈娇宁选了粥。
“他们不是会推着餐车卖吗,你干嘛还过去买呀?”
“刚做好的,热一点。”
沈娇宁捧着还有些烫的粥,眨了眨眼。
过了一会儿,她跟顾之晏说:“我要跟你说清楚,我昨天又让你过来了,可不是我心软了,我是因为你以前帮过我好几次,所以还你的。”
顾之晏点头:“这样啊,那算你还清了。”
“你快睡吧,昨晚是不是都没睡?”沈娇宁记得自己好像没多久就睡着了,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情况,“我看会儿书。”
顾之晏没有再推辞,躺下来,枕在刚刚沈娇宁用过的枕头上。
他睡得不久,不到中午就醒了,陪她一起看书,也聊聊天,慢慢地忘记了昨天的不愉快。
到了晚上,他们并排盘坐在卧铺,依然背靠着车厢壁,因为沈娇宁已经不生气了,只跟他保持了二十公分距离。
一开始两人还在聊天,说着说着,沈娇宁就开始打盹,一点点靠在了他肩上。
今天时间还早,对面的大娘还没睡,见状暧昧地朝顾之晏笑了笑,顾之晏面色如常,只是帮她拉了拉被角。
他有经验了,要等她睡熟才能让她躺下,否则稍微一动,她就容易惊醒。
顾之晏一动不动地坐了两个小时,确定她睡熟了,才扶着她的肩,把她放在床上,自己在床尾的角落处,闭目小憩。
火车终于快到京市了。
对沈娇宁来说,火车上的日子实在太无聊了,等她下了车,第一件事就是要练功一小时。
不过她觉得挺奇怪,本来以为每天晚上坐着睡觉,第二天会犯困,可是她精神头意外的好,天天神清气爽,好像已经完全睡够了。
她没想明白,觉得可能是因为运动量没了,对睡眠的需求自然也就少了。
沈娇宁和顾之晏马上要下火车,她没说,但心里一直记着那个中年女人的事。
她其实很怀疑,这男人可能就是哄哄她,等下了火车继续不作声,指着她把事情忘了,糊弄过去就算了。
沈娇宁偏不让他糊弄,准备一下车就问他要怎么收拾那女的,结果列车还没停稳,就听旁边传来一阵惊呼,跟她隔着一小段距离的地方,一个女人被几个乘警按倒在地。
乘警押着那女人走过去,沈娇宁看得清清楚楚,可不就是占座那一个吗?
她赶紧拉了拉顾之晏的袖子:“这该不会就是你说的收拾她吧?”
“怎么样,开心了吗?”
沈娇宁还在吃惊,哪里顾得上开心:“那个,占座肯定犯不上被抓走吧?她还干了什么?”
“应该是盗窃。”顾之晏说。
“你早就知道了?”
“也没有,开始就是觉得不对劲,然后让列车长留意了一下。”应该是这个女人想趁下车的工夫再干一票,没想到车上一直有人盯着她,一动手就被发现了。
也是这女人心大,本来顾之晏还以为要等下车以后才能抓住把柄。火车站人流量大,很多惯犯会选择在火车站动手。
沈娇宁吸了口气:“你是怎么看出来她不对劲的啊?”
“她戴的那个手表,比你的还贵。”
沈娇宁其实也发现了那个女人穿戴得很不错,所以才那么气愤,却没有想过那些东西可能是偷的。
她觉得顾之晏在她心里重新有了点形象,没那么圣父了。
他们下了火车,走出车站,沈娇宁问:“可是你什么时候找的列车长啊,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顾之晏停下脚步,看着她笑道:“可能是因为小说太好看了吧,你不是一直在看小说吗?”
沈娇宁有点脸红,她也没有看得这么投入吧。
顾之晏从包里拿出《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放到她手里:“这本书送给你。你这几天住在哪里?如果我有时间,就过去找你。”
沈娇宁把招待所地址告诉了他,顾之晏快要走了,她追上去两步,说:“我这两天才知道原来火车上卧铺车厢会少很多事,安全很多,不管你跟不跟我同一天回去,总之你别再买硬座的票了。”
他的目光很深邃,如墨一般,总是很郑重,却是那么的纯净:“好,答应你了。”他说完,大步走了,背影挺拔如松,脚步沉稳。
沈娇宁咬唇浅浅笑了一下,真是的,不就是答应买个车票的事儿吗,非说得那么严肃,好像答应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