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天气晴朗,一大片明亮的日光从裴舜钦床铺上方的窗户大剌剌地照进房中,照得房里甚是明净通透。
乔景见桌子上放着个食盒,猜是裴舜钦给她留的早饭,便披衣起身趿拉着鞋子走到桌前打开了食盒。
食盒里放着一碗黄澄澄的小米粥、一碟她爱吃的银丝卷、一个盖好的小磁盅、还有一张折好的小纸条。
展开纸条,纸条上就言简意赅地写着三个字:都吃掉。
乔景打开还有些烫手的瓷盅,见里面装的是川贝炖雪梨,立时眉眼弯弯地笑了。
她这几天虽然吃了药身上不难受了,但每日早晚都有些咳嗽,昨天她累得狠了,晚上就咳得厉害了许多。
想是裴舜钦注意到了,今晨才会特地去让厨房炖了这盅润肺平喘的的川贝雪梨汤。
雪梨清新的甜味儿跟着氤氲的热气悠悠向上飘散,乔景嘴角噙着一抹笑轻轻抚过纸条上飞扬俊逸的墨迹,两泓清泉似的眼睛里也含上了抹温热的笑意。
吃过早饭,她便前往宋衍的房间去找裴舜钦。
裴舜钦又虚掩着门,她悄悄推开房门,见宋衍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似是睡着了,而裴舜钦正坐在桌边正撑着脑袋一点一点地打瞌睡,顿时起了几分捉弄之心。
她蹑手蹑脚地走到裴舜钦背后,刚伸出手去想要弹他一个脑崩儿,手就突然被捉住了。
她一愣,马上心虚地将手往回缩,无奈裴舜钦力气比她不知道大多少,拉着她就是不肯放松。
“昨晚咳得我半宿儿没睡好,现在吃了我的东西跑来恩将仇报,你自己说说你这是个什么道理?”
裴舜钦好整以暇地笑着质问乔景。
宋衍在睡着,是以他特意放低了声气。
乔景被裴舜钦这通话说得脸颊骤然一热,她哪有什么道理,她就是觉着好玩罢了。
“你放开。”她底气不足地让裴舜钦放手。
裴舜钦得意地摇了摇头。好不容易让他捉住回她的错,轻轻揭过那可多没意思?
“不放。”他轻笑着拒绝。
乔景不管裴舜钦,只是用力将手往回抽。裴舜钦轻松抓着乔景的手,眼眸带笑地瞧着她瞎折腾。
乔景无计可施,又怕宋衍被动静惊醒,气急败坏地瞪了裴舜钦一眼,“那你要怎样?”
裴舜钦眼里闪过丝促狭的笑意。
“除非你给我弹下脑崩。”
乔景终于懂了什么叫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行吧行吧。”她认命地将脑袋往前一伸,闭上了眼睛。
裴舜钦憋不住地笑了一声,没有伸手弹乔景脑崩,反是向她额头轻轻吹了口气。
乔景一凛,慌张睁开眼瞧裴舜钦笑得更是欢畅,羞恼得用空着的那只手打了一下他的肩膀。
横竖乔景打人不疼,裴舜钦无所谓地受了,吓唬她道:“我要打了,你别喊疼。”
乔景抿着嘴向下撇了一下嘴角,颇没骨气地小声向他求饶了。
“你别太用力。”
裴舜钦不答应也不不答应,只是不置可否地晃了下脑袋。
乔景无力叹口气,知道自己论起捉弄人这辈子不可能是这厮的对手了。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她重新做好了准备。
乔景就与裴舜钦离着不到一尺的距离,裴舜钦扫过眼乔景的脸,看着她清丽精致的五官心思一下岔了。
他不想弹她脑崩儿了,他想亲她一下。
他正心猿意马地将视线落在乔景唇上,不妨乔景突然睁开了眼睛。
乔景紧张等着,裴舜钦半天不动手,她觉得心里像有猫在挠的感觉实在不舒服,便将眼睛睁了开。
四目相撞,她的心猝不及防被裴舜钦有些灼热的眼神烫到了。
而且她敏锐地感觉到了裴舜钦正在想些让她不敢想的东西。
“你……”
她刚迟疑地弱弱吐出一个字,额头就被裴舜钦用力弹了一下。
这一下痛得她眼泪都快飞出来了。
她捂住额头上被弹的痛得一跳一跳的地方,旖旎婉转的心思瞬间散了个一干二净。
她算是看透了,裴舜钦就是老天爷见她日子过得太舒服,特地送来折腾她的!
裴舜钦不无得意地放肆一笑,垂下了眼眸。
好险,差点就被她发现了。
闹过这一茬,乔景看到桌上放着碗已经凉透了的药,轻轻推了下裴舜钦。裴舜钦不解看向她,她往药使个眼神,又向宋衍那边扬了扬下巴。
裴舜钦懂了她的意思,示意她到外面说话。
两人走到外面,她问裴舜钦道:“宋师兄还是不肯喝药?”
“嗯。”裴舜钦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