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舜钦一手撑在床上,一手捂着乔景的嘴不让她叫出声来,乔景身体僵硬得一动不动,犹未明白自己怎么突然就落到了这幅情境。
裴舜钦见乔景也不反抗,就睁着双清亮的眼睛望着自己,觉着甚是有趣,便轻佻地往她耳边吹了口气。
“你再不说实话,我可真要动手了。”
乔景一个激灵,慌张扯开了裴舜钦搭上她嘴上的手,她这下动作颇是激烈,裴舜钦猝不及防失了平衡,骤然往下一扑。
“喂!”
他急忙将手臂一折,勉强撑住了不让自己倒在乔景身上,可两人鼻尖对鼻尖,比那样也好不了多少。
四目相对,呼吸可闻,乔景怔怔看了会儿裴舜钦有些慌张的俊脸,急促一呼气,无措地将脸转向了一旁。
裴舜钦只觉唇上抹过了一瞬温暖又细腻的触感。
乔景颊上被裴舜钦挨过的地方如火如荼地烧起来,她轻咬下唇,羞窘得快要哭出来了。
她脸颊粉透,眼角眉梢柔弱中引出抹勾人的羞意,裴舜钦喉结轻轻一滚,一时忘我,低头往乔景颈边探了去。
“裴舜钦……”
乔景一抖,虚虚抬起两手挡在锁骨前面,声音轻颤得像一缕轻烟。
她是什么也做不了的,不管是大声嚷起来还是怎样,总之她的名誉已经扫地了,现在她只能企盼裴舜钦放过她。
乔景眼里亮亮的,像是有泪,裴舜钦清醒过来,马上放开她坐起了身。
他懊恼地垂头坐在床边,乔景蜷成一团靠着墙,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两人谁也不说话。
房里静得吓人,裴舜钦受不了这种无声的压抑,起身回过头不耐烦地倒打一耙:“你早说实话不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吗?”
乔景刚刚差点被欺负,这下又被凶,眼泪一下生硬地落了下来。她匆匆低头掩饰,像是做错了事般,安静地用手背擦去了眼泪。
裴舜钦知道是自己过分,却不知道该怎么办,乔景的眼泪搅得他心烦意乱,他便粗暴制止道:“别哭了!”
他这话一出,乔景自然是哭得更厉害了。
“你别哭了!我不是没拿你怎么着吗?”他颇是崩溃。
乔景听得他提起之前的事情,勾起后怕瑟缩了一下。
裴舜钦彻底没辙了。
他从袖子里扯出块皱巴巴的帕子,往乔景跟前一递,放软口气道:“刚刚是意外,我不是故意的。”
乔景不接帕子,却是像被吓着了一样往后一靠,不过她背后便是实墙,躲无可躲。
裴舜钦无奈,又示好地将帕子向前递了递,乔景仍是不接,只是抱膝戒备地看着他。
我有那么吓人吗?
他气馁想着,干脆坐回床边直接将帕子往乔景脸上抹,乔景惊慌侧头躲过不让他擦,他有些急,径直一手捧住了她的脸不让她动。
“我要做什么早就做了,何必还等到现在。刚才是我不好,我向你道歉,你放心,以后我再也不会这样了。”他想了想,觉得这话还不够,便说:“我对天发誓,要是我以后再唐突你,我就断手断脚……”
“好了!”裴舜钦赌咒赌得没轻没重,乔景听不下去,打断了他。
乔景总算愿意理人了,裴舜钦讨好一笑,问道:“你不生气啦?”
乔景摇了摇头。
其实现在她心内一团乱麻,已经顾不上生气不生气了。
裴舜钦这反应像是知道了她是女子,却还不知道她的身份,可她并未改名换姓,一个“乔景”一个“乔璟”,但凡不是个傻子都能猜出她是谁吧?
她小心翼翼地问:“你……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裴舜钦据实以答:“就上次我们去镇上,你喝醉的那一天。”
那岂不都是两个多月前的事情了?!
乔景惊得说不出话了。
原来裴舜钦这么早就发现她是女子了吗?那他这些时日不就是在揣着明白装糊涂?!
乔景呆若木鸡的模样着实好笑,裴舜钦得意一笑,轻松道:“你不晓得,发现你是姑娘,把我吓得几个晚上都没睡好觉。”
“啊?”乔景不懂他这话的意思。
裴舜钦看她一眼,迟疑了会儿,说:“你还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我到这儿来上学,不是因为喜欢读书,而是被逼的?”
乔景当然记得,她不但记得裴舜钦说他是被家人逼来的,更记得他“出门撞鬼”这四个字。
“嗯。”她别扭答应了一声。
裴舜钦叹口气,说:“其实我到这儿来,是为了逃婚。”
“逃婚?”乔景故作不知地问。
“你知道乔用之乔老先生吧?”裴舜钦问乔景。
乔景面无表情地装傻,“十四年平章知事,太子太傅,龙腾阁大学士,天下谁人不知乔老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