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也在想这个问题,皇上,阿辞肚子里的孩子,乃是九王爷和她的孩子,但如今这样,臣也担心他们一家就这么走了。
臣斗胆请皇上下旨,若是阿辞真的有个一二,便将孩子从腹中取出,好歹留他一条命。”
秦殇帝看着李通史,许久:“如你所说吧,那也是朕的皇孙,朕没想到,朕的皇孙会这样出生,但万不得已不要那般做。”
“是。”
李通史离开的毅然决然,半点难过都没有,他手里握着圣旨便走了。
愉妃远远的看着,朝着李通史消瘦的背影说:“李通史老了,臣妾总觉得他要倒了似的,可你看他,一点悲伤都看不出来。”
秦殇帝负手而立:“这个时候,他要是也倒下去了,那才是什么都没了,他已经失去了一个女儿,再要是失去一个,那才是锥心之痛,只是能叫他活下去的,怕也只是朕的那个皇孙了。
刚刚他不是求朕,他是在威胁朕,朕要是不答应,他要一头撞死的。
历朝历代,也没有哪个皇帝要开膛破腹,把妇女肚子里的孩子取出来的,这可是要伤天道的,朕也不愿意。
随他吧。”
秦殇帝想到儿子要没了,心中难过。
转身回去了。
愉妃不解:“可是那也是皇上的皇孙,要是取出来,怎么……”
“就是因为是朕的皇孙,才不能留下,做母亲的都死了,他能活么?他在娘胎里,就人不人鬼不鬼了,百姓们要是好了还好说,百姓们要是不好,一切罪过全都会怪罪在他的身上,那我大夏,哪怕是不收成,都会怪他怨他,到时候,即便朕护着他,百姓们也会来求朕,杀了他的。
且不说,他是不是活得下来。”
秦殇帝的担忧不是不能,他是帝王,许多的事情很明白。
百姓们看上去很好,可是从来不好。
愉妃说:“可是阿辞救人治病,怎么会……”
“百姓们就是这样,谁都是忘恩负义之徒,你可以救她,但她未必就会得到回报。
一切都被他们看作天经地义,但实际上,哪里有什么天经地义?”
秦殇帝想起秦隐的母妃,看了一眼愉妃:“朕知道,对你们并非那般好,但朕是帝王,总会有些喜欢的人,喜欢的物,你说呢?”
“臣妾明白,不敢跟贵妃相提并论。”
“过去的都过去了,朕并没有变心,只是朕老了,想要有人陪着朕了。”
秦殇帝想到秦隐:“朕其实应该去看看,但朕现在不能去,怪力乱神,万一有事,动摇的是大夏的根本。”
愉妃说:“臣妾去吧。”
“你也别去,你去了万一有什么事情,保不齐朕会弃卒保车。”
愉妃坐下:“那怎么办?”
秦殇帝看向门口低着头,老泪纵横的寿安,寿安今日没有多出去,听说真的是有事了,就开始抽泣了。
秦殇帝把手放开,握着一边的扶手,说道:“寿安,你去吧,真的要是出了什么事,你就殉葬吧。”
“老奴遵旨。”寿安擦了擦眼泪,从宫里出来。
愉妃还说:“皇上何必那么说呢,寿安对皇上一直忠心耿耿。”
“朕说不说也是一回事,当真是要把他牵扯进来,要是出了事,他也活不成。”
“可是……”
“醒了,歇着吧,朕知道。”秦殇帝看了一眼愉妃的肚子:“这孩子……朕很喜欢,可是没有阿辞,真担心你身子承受不住,朕心里也很着急,这不是大小的问题,是人命。”
愉妃深呼吸,不说话了。
寿安来到陈王府进了门,看到邱婧辞便哭晕了过去,陈王府也是乱作一团,好在神医在,把寿安扶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