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少骆吃了一惊,脸上露出心虚的表情。
珑曦记得,那阴灵亲口说过,他被慕少骆封印在了一个盒子里。之前,她偷偷给慕少骆寄了几次信,旁敲侧击的询问此事,却都没得到回应。
如今他主动送上门了,看他还怎么装聋作哑。
“我就知道,这次来戚国会发生倒霉事。”他气急败坏道,“你怎么知道匕首在我这儿?我以为我藏得很严实。”
“这你别管,赶快把他交给我。”珑曦一脸冷漠,“我跟他做了交易,他是属于我的。”
“交易?关于魂魄那笔交易?”慕少骆不屑道,“你个傻子,你怎么能听他的鬼话呢。”
她有什么法子,这是她跟那阴灵的约定,愿赌就要服输。
“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会把那东西交给你的,你就别痴心妄想了。”他不耐烦道,“我绝不能再放那个阴灵出来,也绝不能再让他为非作歹了。”
他们两个争论了很久,越吵越凶,几乎要打起来。直到最后,慕离走进殿内,他们两个不约而同的噤了声。
当天晚上,珑曦在青宫的花圃前给安瞳写信,她正打算弄只死耗子夹进信封时,却蓦然听见附近传来一阵笛声。
她觉得这阵笛声颇为耳熟,循着声音寻了过去。待走到湖边时,发现一个身形窈窕的女子正站在湖岸柳边,吹着长笛。
那人是危雀,她照例蒙着面纱,穿着一身红色纱裙,被风吹的四散开来,如摇摇欲坠下的罂粟花瓣。
“珑曦公主,好久不见了。”即便隔着面纱,珑曦也能察觉到她脸上盈盈的笑意。
她似乎跟之前没什么变化,只是脸上多了道浅浅的疤痕,简直毁了她这张脸。
“你怎么也来了?”珑曦寻思着她是跟慕少骆一起来的,但也没给她好脸色,“你是来找慕离的?”
“珑曦公主,您不必对我有敌意。”她声音甜的腻人,“我之所以前来,是要给您送一样东西。”
说着,她从袖中取出一块白色的东西,交到珑曦手上。
“这是什么?”珑曦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着,她觉得这东西像一块骨头。
“不错,这是一块龙骨。”危雀点头,“是你母亲身上的一块骨头。”
“什么?”她又惊又吓,差点没拿稳,“我母亲的……”
“当年你母亲生下你之后,就死在了那个山谷里,是十四楼处理掉了她的尸体。”
“你们?”
“自然是我们,那么大一具龙的尸体,总要有人处理的。就像前几天,那条名叫巫九胥的龙,他的尸体,也是十四楼处理的。”
危雀说话时逐字逐句,中间时常停顿,简直就像是念诗一样。
珑曦检视着那块骨头,起先觉得惊惧,之后又觉得很难过。
根据那虎蛟的说法,她母亲曾是龙族王皇后,但后来被凡人引诱,才生下了她。
她一点都不喜欢这个故事,但她又免不了对母亲产生同情和向往。
“那,你们将她的尸骨埋到何处了?”
“我不知道,那时我还未出生。”危雀摇头,“我好不容易才从十四楼的密室里偷出这块骨头的,你且拿着它,凭它思念母亲好了。”
珑曦心情实在复杂,遂别扭的向她道了谢。
“你为什么要将这个给我?”
她发出一阵笑声,如银铃般,“自然是为了补偿你。”
珑曦不解,“补偿我什么?”
“因为,我会从你手上将慕离抢走,所以,我事先向你陪个罪。”
“你瞎扯什么?”她火了。之后她琢磨着这句话,觉得不对劲,“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危雀往旁边的石凳上一坐,将胳膊撑在石桌上,身子软的就像条蛇。
“珑曦公主,我就直说了吧——与淮王殿下共度余生的人,是我。慕离他会娶我的。”
珑曦听了这话,被气笑了,“大当家的,你知道‘痴心妄想’这四个字怎么写吗?”
但她对这番讽刺不以为然,“珑曦公主,你以为我真的那么蠢吗?上次咱们交手的时候,我故意输给你,只是想试探一下慕离的态度。”
她用玉笛轻轻敲击着自己的手心,一提及慕离的名字,她似乎就很开心。
“那之后我就明白了,原来慕离是真的喜欢你。可是我怎么想也想不明白,你有什么值得他迷恋的,就因为你这张脸吗?”
“你为什么不去问他?”
“我想,大概是因为日久生情吧。既然他能跟你日久生情,那也可以跟我日久生情。”
珑曦不理解,为何危雀如此自信满满,仿佛慕离已经是她的囊中之物一般。
危雀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疑惑,遂站起身来,冷不丁的将手指放在她太阳穴处。
“你干什么?”珑曦立即躲开,满脸警惕,“你想偷袭我?”
“不是偷袭你,是给你看未来发生的事。”危雀解释道,“你不必担心。”
之后的那一瞬间,珑曦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嫁衣,喜堂,凤冠。
她觉得这场景很是熟悉,是戚国皇城的场景……等等,这是慕离大婚时的画面。
但画面中那穿红衣的新娘不是她,是危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