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侍卫走进殿来,将珑曦拖了出去。珑曦心中涌起不详的预感,但又不好反抗。
“你们这群奴才,都给我听好了——”临行前,太后不忘了嘱咐众人几句,“我将她带走这件事,你们不准告诉淮王,否则,有你们好瞧的。”
这之后,她被揪到了一间屋子里,抓她来的是太后身边的丫鬟。
珑曦记得她,她名叫尽鹦。擅长传闲话嚼舌头以及狗仗人势。
“你想干吗?”
“太后吩咐了,要我们帮公主沐浴更衣。”
“沐浴?”
话音方落,婢女就端起一盆水,扬手一泼,将珑曦全身浇了个湿透。
那水是冷的,珑曦忍不住叫出声来,但好在今个儿天热,倒也没觉得多凉。
这之后,珑曦伸手抹着脸上的水渍,还没等说话,尽鹦就上前帮珑曦脱下了湿掉的外套,又将一身婢女服给她换上了。
“公主,劳驾您将这衣裳穿好,然后去干活吧。”尽鹦客气的说道,“在天黑之前,还望公主能将四方殿前的石阶抹干净。”
“为什么要打扫石阶?”
“今晚陈国的大皇子要来做客,免不了要在四方殿设宴。公主可要仔细些,若是落下一粒灰尘,太后可是会责罚您的。”
说完,她就撇下珑曦离开了。
珑曦被人带往四方殿,望着殿前满是水渍的台阶,觉得莫名其妙。
在十四楼的时候,她劈过柴,烧过水,但就是没擦过地。
算了,活到老学到老,没准以后能用的上。
今晚陈国大皇子前来,只怕又要在四方殿设宴了。难怪慕离的体格大不如从前,成天大宴小宴,大鱼大肉美酒佳肴,谁受得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慕离今日总一副病恹恹的模样,但将她按在床上行那事的时候,体力倒是好得很。
她一面想着,一面唉声叹气,这次,她可是被慕离坑苦了。
她就这么打扫了一整个下午,直到未时初刻,才将南北的石阶抹干净,正累的腰酸背痛时,那名叫尽鹦的婢女返了回来,皱着眉打量着石阶。
“珑曦公主。”她故作礼貌,“您实在辛苦了。”
“不辛苦。”珑曦阴阳怪气的说道,“为了治愈你们的心理变态,我吃点亏算什么?”
她脸上露出一丝怒意,遂命令侍女们将珑曦带走,关在了之前的那间屋子里。
然后,又是一桶冷水浇到她身上。
“至少今晚不用洗澡了。”珑曦缩在墙角里,暗自思忖。这些就是太后的手段?未免也太小儿科了些。
她当年就是用这些手段去跟丽妃娘娘斗的吗,难怪会输的一败涂地。
然而她怎么也没料想到,酉时三刻后,婢女们竟将她直接带到了宴会场上。
那时,陈国的皇子同众使者都来到了四方殿,个个衣着华贵,模样讲究,正在宴上把酒畅谈。
这之后,珑曦冷不丁的出现在会场上,头发跟衣裳都湿淋淋的,如同落魄的乞丐一样。
慕离坐在上方,见她这幅样子,大吃一惊。她打眼一看,陈国大皇子陈垣也坐在席上,见了她之后,陈垣先是一愣,随即心虚的低下头。
上一次她跟陈垣见面的时候,陈垣骗了她,这笔账她还记在心里。
“你上哪弄成这幅德行?”慕离一下子皱起了眉,“你怎么穿着婢女的衣裳?”
珑曦瞪了他一眼。但就在此时,一旁太后发话了。
“是我叫珑曦来的,这种场合,怎么能不叫她露露脸呢?”
太后坐在慕离身旁,笑的古里古怪。
“珑曦,过去。”太后一挥手,“去给大皇子斟上酒。”
斟酒是最低级侍从干的事,太后叫她来做这种事,只为了羞辱她而已。
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珑曦叹了口气,接过旁边侍从递来的酒壶,径自朝陈垣走过去,但此时,慕离突然喝住了她。
“母后,儿臣实在不解,您这是何意?”他面向太后的位置,话语中带着不悦,“珑曦现在还是公主的身份,怎么能做这种事?”
“淮王,这话可别说出来叫众人看笑话了。众人皆知,我们戚国只有两个皇子,哪来的什么公主?”太后悠悠然说道,“戚国白白养了她那么久,现在不过让她斟个酒,也算不得是什么羞辱吧?”
此话一出,全场静寂,之后便是一阵窃窃私语。
众宾客们没见过这场面,免不了议论一番,他们早听闻过珑曦的事,看着她时,面上未免带些冷嘲热讽的讥笑。
这一边,慕离听了太后这番话后,略一想,竟然点了点头。
“母后说的极是,斟一杯酒而已,的确算不上是什么羞辱。”
珑曦诧异的看着他。整整一天了,她都忍着没发作,但唯独慕离这句话突然让她感到恼火。
但这之后,慕离又说了一句:“既然不是羞辱,那么大皇子这酒,就由我来斟好了。”
说着,慕离亲自拿起酒壶,走到席下,像模像样的就要给陈垣斟酒,陈垣见此,连忙站起身,显得惶恐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