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离去后,法诺安也一直僵立在原地没有动,宛如一栋石化的雕像。
直到一名负责清扫房间的仆人走进房间,见到法诺安后,顿时吓得连忙行礼。
“她亲了我。”
黑发公爵迟钝的回过神,自言自语的喃喃了一句。
男人完全无视了仆人的存在,缓缓抬起手指,触碰着方才被少女吻过的脸侧。
真是奇怪,明明他曾与少女做过那般亲密的事情,却也没有出现像现在这样心跳失衡,思维迟钝的诡异现象。
胸腔里冰冷死寂的器官仿佛复苏了般,一下一下的开始重新跳动了起来。
原来,他也是有心跳的人类。
……
久违的重获自由,伊妮德并未第一时间回到她在帝都各处安插的据点,因为少女担心法诺安只是想借此顺着她彻底揪出隐藏在帝都内的夜莺成员。
不过好在,虽然她的身份暂时暴露了,但法诺安似乎还并未禀告给艾德希里,而是给她瞒了下来。
否则以艾德希里的谨慎果断性格,早就将她埋在帝都的势力给铲除了。
这就给了伊妮德足够的时间去撤离转移她留在英格列的财产和资源。
尤其在见到芬恩的身影后,少女脑海中一直紧绷的那根线总算松缓了下来。
“伊妮德小姐!”
头发花白的芬恩神情激动,又透出几分自责的愧疚来。
“都怪我太轻敌,才会害得您暴露了身份,我实在是该死!”
伊妮德的眼眶也微微泛红,她连忙扶起跪在地上的老者,安抚他道:“芬恩爷爷,不关您的事,是我太大意疏忽,才把您牵连了进去,只要您还活着就好,我已经不想再失去亲人了。”
芬恩愣了愣,随后神情和蔼的摸了摸少女的头。
“小姐长大了,我也就放心了,将来见到公爵大人,我也有脸面对他……咳咳!”
话还没说完,芬恩就咳了起来。
他一边咳着,一边伛偻着干瘦的脊背,像个历经沧桑疲惫不堪的老人。
伊妮德这才发现,这个曾经随着祖父叱咤战场所向披靡的强大战士,真的已经衰弱苍老了起来。
少女轻柔的扶着芬恩坐下,低声说道:“芬恩爷爷,一直以来辛苦您了,等这里的事情忙完后,我们就离开英格列,回到北境那边生活好不好?”
“无论您做出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您的。”
老者注视着面前的少女,语气温和的道:“我想公爵大人也是这样想的,您不用顾忌其他人的看法,只要小姐觉得幸福就好。”
伊妮德眼中水光颤动,难掩涩然。
前世她没有得到的东西,这一世她都得到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只是拥有的时间太过短暂,她拼命的想要留下来,却总是无能为力。
果然太贪心是会受到惩罚的吗?
“对了,小姐,我想让您见一个人。”
伊妮德微微一愣。
只见芬恩抬了下手,两名下属便押着一个捆绑的严严实实的男人拖了出来。
少女定晴一看,发现这个男人居然是她这一世生理上的父亲斐南登。
只是他现在的模样落魄狼狈极了,不仅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头发也乱的犹如杂草,身上的礼服满是泥污血渍,哪里还有半分初见时的优雅从容。
一见到伊妮德后,斐南登的眼睛里迸发出明亮急切的光芒,只是嘴里塞着抹布,让他说不出话来,只能徒劳的‘呜呜’挣扎。
“我想小姐应该见过这个男人了吧,不久前我查到他因为欠了债准备将小姐卖给一个贵族换取大笔的金钱,原本不想脏了小姐的手,直接处理掉他的,但我担心小姐会责怪我,所以想先征求下您的意见。”
芬恩的声音从少女的身后传来。
斐南登的眼里浮现了惊恐惧怕的神色,又转过头来哀求的看向少女。
伊妮德走到斐南登面前,温柔微笑着问道:“斐南登爵士,好久不见,嗯……按道理说,我是不是该称呼您一声父亲呢?”
听到少女这话,斐南登的脸色浮现欣喜的表情,口中的‘唔唔’声也变得更大了。
但伊妮德并没有扯掉他口中的抹布,而是对着斐南登柔柔的说道:“正好妈妈的生日快到了,她一个人在下面实在太孤单了,既然她这么喜欢你,不如斐南登爵士下去陪陪她吧。”
少女站起身,对着其中一人叮嘱道:“拔掉这个男人的舌头,一根根的敲碎他的手指脚趾,最后再割断他的脚筋和手筋,但暂时不要让他死了。”
斐南登震惊无比的盯着伊妮德,仿佛在看一个冷血的怪物。
……
和芬恩道别后,伊妮德带着丽莲走在街道上,发现不远处的主道传来了一阵宫廷仪仗队的鼓乐声。
只有在迎接他国来临的使臣时,这些宫廷仪仗队的乐师们才会派上用场。
少女眯起眼眸想了想,很快就想到了什么。
她走了过去,掩藏在两旁围观的民众里,隔着黑压压的人流望向了入城队伍前方扬起的一面金鹰旗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