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徽领旨,第二天出发之前又进宫一趟。
没了皇后在皇宫里,皇宫里少了许多的生气,宋子徽前去御书房寻宋天清,向她禀告了皇后暂时的去向。
从奏折中抬起头来,宋天清的黑眼圈把宋子徽吓了一跳,“皇姐,你这是……没睡好?”
岂止是没睡好,还做了噩梦。
梦里的顾闫冷言冷语要同她和离,还说一辈子都不会再见她了,叫宋天清后半夜半梦半醒间哭得眼睛都痛了。
揉揉发痛又疲惫的眼睛,宋天清出言道:“你把你府上训鸽子的都给朕留下,朕要亲自去寻顾闫。”
“啥?”
宋子徽惊呆了,他的皇姐也太任性了,把朝政大事抛开也要去寻顾闫。这夫妻两个还真是真性情,说走就走。“可是,您是皇上,这国家大事怎么能离得开您的决断,您前去边疆,若被奸人盯上,万一遇到危险,那东齐怎么办?”
说这么大声干什么。
一只毛笔扔过去甩到宋子徽头上,敲得他一声痛呼,宋天清不满道:“你不会小点声,朕只是为了去寻顾闫,没打算大张旗鼓弄得人尽皆知。”
“可陛下出巡,必定要人护送,怎么可能不被发现呢。”
“所以朕派你去徐州柳州,你身为王爷前去抓捕贪官,把动静弄得大一点不过分吧,声东击西,懂不懂?”面对这个傻弟弟,宋天清真是恨铁不成钢,多亏父皇有远见没让他做皇帝,不然东齐就完了。
听了解释,宋子徽好像明白了一点。
为了帝后能再相见,宋子徽启程离京时又是请人吹拉弹唱,又是买烟花礼炮,硬生生把自己闲散王爷的人设给玩崩了,一路花钱如流水,他的心也在滴血。
额外的花销全都是自费。
几年下来攒的俸禄,去一趟徐州估计就不剩多少了。希望女帝能良心发现,给他报销一部分。
心中计划周全,宋天清去意已决。
就算是千里万里,她也一定要把顾闫追回来。
——
皇后离开的第七天。
女帝召林丞相入宫议事。
钢铁直男林勤风面对日益憔悴的女帝,心中也忍不住疼惜,关心道:“陛下该关心自己的身体,您的健康可是关系着整个东齐的百姓,一定要多喝热水。”
呵,多喝热水,还用你说。
宋天清很庆幸当时没有纳他进宫。
这种满脑子都是百姓的好官员就该操心朝政,给她打一辈子工。
四周的人是为了东齐为了百姓才聚在她身边,而顾闫却为了她放弃了这一切,只有在他的身边,自己才是一个人,一个有着普通情感的女人。
“总之,朕要离宫一段时间,朕不在宫里的日子,林相就多多费心了。”
“臣领旨。”林勤风倒是好说话,只是忍不住问她,“陛下是为了寻皇后殿下吗?”
几天前,女帝大张旗鼓去顾府请皇后回宫,不仅没请到人,还被全城的人都知道皇后殿下离京一事。林勤风不是个爱听八卦的,但架不住这事儿传的厉害,也就多少听了一点。
“是。”女帝没有回避。
闻言,林勤风清冷如风的脸上竟浮现出笑意,“臣定尽力而为。”作为顾闫的粉丝,看到女帝终于愿意在乎皇后,林勤风很欣慰。
临行前一晚,宋天清前去寿宁宫,虽然她出宫这事要同多数人保密,但也不想叫母后为她担心。
只是告知此事后,太后不但不理解,反而很生气似的。
梁如见势不对,忙将闲杂人等都赶出去,只留自己和刘公公在此,万一太后生气打了陛下,他们两个还能拉一拉。
“皇儿你糊涂啊,不过一个男人而已,你怎么能将国家大事放在一旁呢!你这样被情迷惑,对得起你死去的父皇吗!”
不过一个男人?
宋天清皱起眉头,拍案而起,冷静地回答着母后的质疑。
“儿臣十四岁为帝,刚开始那几年,母后知道朝堂上有多少人盼着儿臣赶紧驾崩吗?那些老顽固明摆着跟儿臣做对,儿臣连句硬气的话都不敢说。”
说起旧事,女帝也红了眼眶,“那时,没有人能帮朕,弟弟还那么小,母后你也无能为力,只有顾闫,只有他站在了朕这边,是他放弃了人人眼红的军权入了朕的后宫,整整八年。”
“朕怎么就不能为他也放弃一次!”
被这番话堵的无话可说,太后也许是年纪大了,早已经不像年轻的时候那样好说话,察觉皇儿可能对顾闫动了真情,便转了话头。
“你就算是真的喜欢他,哀家也认了。可是整整八年,你这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你还和他在一起,皇家的子嗣怎么办?你这是想让宋家绝后吗?”
“不就是孩子吗,等朕把他追回来,有的是时间再怀。”
这是女帝第一次与太后吵架。
场面有些控制不住了。
太后从来没有跟人吵过架,她还是个少女的时候就被先皇独宠着,后来有了两个孩子也是乖巧又可爱,可是今天她最引以为傲的皇儿竟然为了一个男人和她吵架。
她无法接受,气急之下竟然说出了那种恶毒的话——
“还怀什么?哀家赐了那西夷王子一壶合欢酒,说不准,你现在肚子里已经有了他的骨肉了。”
话说出口,母女两个人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