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么, 在死人的骨头里, 能提炼出这种玩意来, 但是很少。”曹宁道, “你知道我杀了多少人,才提炼出来这么些么。”
“原来也不过只是玩玩,今日正好, 派上用场了。”
绮罗听了他这话,既惊又恼,而后更多的是恶心。她望着曹宁,面上的嫌恶分毫不差的显现了出来。
眼前这个家伙,到底杀过多少人?
那刺鼻的气味较方才又浓了些,绮罗闻了,眉头不禁又拧紧了几分。
磷是极易燃的东西, 她若是在这个小禅院里放了火,那便无法控制了。她自己倒不会有什么危险,但这一院子的人怕是都要……
“啧, 是个有脑子的人呢。”绮罗冷嗤了一声,眉心的艳红一点一点地暗淡了下去,淡声回道, “不过,你怎么知道,我就没别的手段了呢?”
曹宁哈哈笑道:“妖女大人的手段, 若能有幸一睹, 是我的福气呢。若是再进一分, 侥幸胜之……那我岂不是能一举扬名江湖了,哈哈哈哈。”
“所以,来一较高下吧!”他忽然暴喝出声,周遭的走尸一拥而上,却不都是冲着绮罗而去的。
绮罗眸中凶光乍现,一个高踢,毫不客气地踢飞了一个走尸的头颅,矮身横腿一扫,又扫倒了一片。她朝着站在一旁的罗汉大吼:“带人进屋里去,守好门!”
罗汉被她一吼,从呆愣中惊醒过来,赶忙张开膀子,把人往里佛堂里赶。实际上,谁还要他来催,几十个人全都一窝蜂地往佛堂的小门里挤去。他们身后,一群走尸气势汹汹地赶上前来。罗汉回过身来,一声虎吼,打算挡上一挡。
可他终究是一个人,绮罗被另一群走尸绊住了,一时没法赶来。
面对这样一群走尸,饶是他再怎么力大无穷也是螳臂当车罢了。
健壮的男人一窝蜂地往屋里挤,可门实在是太小了,一时间根本挤不进去。杜二原本是个人高马大的,可昨天刚被绮罗烧伤,根本挤不过旁人,反而落在了最后面。
一具走尸赶了上来,张开黑洞洞的大嘴,便要朝他后脑上要来。他正好回头瞧见,吓的肝胆俱裂,什么都管不上了,一把抄起一旁的玲玲,朝那走尸丢了出去。
玲玲惊叫了出来,被甩了出去,正巧玲玲她娘刚从后院看见这一幕,当场便就要双眼一番厥过去了。
就在这万分危急的当口,忽而一阵阴风刮过,一个白衣的身影不知从何处突然窜出来,径直朝着那走尸撞去,将那原本就是一具白骨的走尸撞得即刻便散了架。
同时,一把将玲玲裹在了怀里。
绮罗听见玲玲叫嚷,心下已然焦急,快刀斩乱麻地解决掉周围的走尸,回头来看,去看见一个白衣的人影立在院中,将玲玲护在怀里。他身形一低,卯足了劲叫了一声。
“呱——”
震得众人都堵上了耳朵。
真他妈的难听啊,绮罗听的直想翻白眼。
但也真的管用啊!
他这一嗓子下去,他身边的走尸被这声波都震得倒退了好几丈。
普慈和尚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了院子里。
还是那么一副老的快要入土的皮囊,白须白眉,却不再是先前的老态龙钟之态。只不过,一身僧袍已经变得脏污破烂,不能看了。
昨天夜里他被众人追赶,看来逃得甚是狼狈啊。
“玲玲!”大娘已经被吓的魂飞天外了,话都快说不利索了,眼泪刷刷的往下淌着,失了魂一般地跑过来。普慈则小心翼翼地将玲玲给放下来。
玲玲眨着大眼睛,抬头望他:“普慈爷爷。”
普慈污浊的双目似是在那一瞬间亮了些许,里面含着的情绪一瞬之间几度变换,最后还是定格成了五分茫然五分黯淡的神色。
玲玲她娘接过玲玲,抬眼看向他,眸子里含了感激。她泪眼朦胧地张了张口,似是想喊一声大师,却欲言又止。
“咻——”
破空声响,一支白骨径直飞来,普慈眼中惊现一丝微光,猛地将这母女二人推开了去。那一截白骨正正好从他背心插了进去,然后从胸前穿了出来!
普慈一口鲜血就这么喷了出去,将他白色的长须都染红了。他的两眼变得无神,摇晃着往前走了两步,一头栽到了在地上。
嘴里不断有鲜血涌出,胸前的空洞更是血如泉涌。普慈口中已经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他奄奄一息地趴在地上,艰难的回过头来,看见曹宁那黝黑又邪气的面容。
不一样了,不一样了啊,已经不是那个孩子了啊!他心中悲凉地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