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一花,那影子便又没了。飞檐上空荡荡的,只剩下檐下挂着的风铃还在微风里轻轻的摇摆着。
绮罗眨了眨眼睛,再看了一遍,仍旧是什么都没有。
“诶,话说回来,既然你知道这山里有古怪,你怎么还大晚上一个人出来?”绮罗忽然斜眼觑着曹宁,有些不阴不阳地笑问道。
她这话,问出来,语气可是不大好听的,但曹宁好像没有领会到她的意思似的,语气平淡地回答道:“我回村子里面拿了些用的东西,还拿了几把斧头。寺院里的那一把坏掉了,再不去取,柴火都没得用了。”
他说着,还展示了一下他别在腰后的几把长短不一的斧头。
“就你一个人出来?这大晚上的,没人跟你一起么?”绮罗又问道。
曹宁听了,无奈地笑了:“他们怕,不敢出来。”
“那你就敢了?胆子不小哇。”绮罗笑道。
“那也没办法,总得有人要出来的,我算是我们这些人里面胆子大的了。我一个人怕倒还好,到时候没柴火烧,夜里都黑灯瞎火的,一窝人都得害怕。”
顿了顿,他又道:“最近进山来的人的确是不多,但之前时不时就会有人误入,虽说最后一般都会绕着绕着,绕到□□寺里去,但是时间长了也容易被吓破了胆。我反正被困在山里,每日也没什么事做,就长在外面转悠,一回生二回熟,寺庙周围的路倒是被我摸清了,时不时碰到误闯进来转不出去的,也就顺路带回寺里去。”
“这段时间误闯进山里的人已经很少了,所以我最近出来的也少了,今天偶然出来,正巧就遇到了你们。”他笑道。
绮罗听罢瞥了他一眼,心道,怪不得。
怪不得这人刚看见他们的时候反倒好像并不怕,估计就是把他们当作误入山中的行人了,后来,反而是被她掌中的一股子无名火给吓着了。
一行人很快便走出了林子,来到了一座院落前,依稀可以听见风铃“叮铃铃”响着的声音,甚是清脆动听。
自从进山以来,罗汉就成了绮罗的跟班。虽然绮罗一而再再而三地说了他们只是同路,不是同伙,他还是乐颠颠地把迟悟和绮罗两人的包裹都抢过来替他们背了。他们两人的东西本来就少,也不重,绮罗乐的清闲,也就随他去了。
反正又不要钱,苦力么,还怕多不成?
于是乎,从那个窄小的木头门里过的时候,前面三个人都十分轻松地进去了,罗汉还在十分憋屈地想着把他那一大堆的行李给拖进来。
他朝前面几个人使劲地摆手,哈哈地笑道:“没事儿,我行!哈哈,你们先进,先进!我很快就进来了!”
绮罗:“……”带这么个跟班有点丢人怎么办?
不过她最是个不爱动脑子的,这种小事才不乐意管,扭头跟着曹宁进了院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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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罗四下打量着这个院子,所见都是一片荒芜破败。院子正中,有一间佛堂,房门紧闭,小的可怜。院中的杂草疯长,茂盛处甚至到了膝盖,青石板的地面上落了一层的枯叶,踩上去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院中唯一的一棵树上只剩下光秃秃的枯枝,看起来也已经死的透透的了。屋前的一口大水缸缺了一个角,里面装了半缸的水,盖了一层的灰。水缸旁边,立了一尊石像,绮罗走近前去一看,竟然是一尊蛤.蟆的雕像。
绮罗与那雕刻的十分写意的蛤.蟆雕像大眼瞪小眼地对视了片刻,直起了身来,语气唏嘘地感叹道:“嗯,好一座阴宅呐。”
曹宁:“……”
绮罗看完了院子,正要抬步往屋里面走,却忽然觉得腿上一沉,扒了什么东西。她低下头去一看,嚯,竟是个小孩。
还是个小丫头,正咧着嘴,拼了命地呲出了一口白牙,仰着头对她笑着。
绮罗:“……哪里冒出来的小孩,赶紧下来。”
小女孩笑嘻嘻地,拨浪鼓似的摇着脑袋,仍是笑着看她。
绮罗:“……”
“这是玲玲,她看起来很喜欢你的样子。”曹宁笑道。他说着伸手摸了摸玲玲的脑袋,玲玲立刻乖觉地叫了声:“曹哥哥。”
曹宁道:“玲玲真乖。”
“现在小孩都这么自来熟么?”绮罗低头看着这一团狗皮膏药一样黏在她腿上的家伙,两条眉毛都快扭到一起去了,满脸写着的都是苦大仇深,“你到底下不下来?”
“嗯呢。”小姑娘哼哼着摇头,“不下。你陪我玩我就下来。”
绮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