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正统
胖子拜托邓普拉去找司格顿打探消息。
按照他的分析，司格顿敢公然出现在马色，又在王宫广场表现得如此强势，一定是除去麦肯等国的外部支持，也得到了来自苏丽尔政权内部的支持。
首辅大臣甘米尔，这位苏丽尔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必然是司格顿首先争取的对象。
根据甘米尔对调停组和鲁尔士截然不同的态度，加上他对司格顿“王子”的称呼，胖子基本可以断定，甘米尔已经完全倒向司格顿的阵营。
依胖子所说，司格顿与摩羯瞳谈完话，无论结果如何，一定会先去找甘米尔商议。
所以，邓普拉直奔甘米尔的宅邸而来。
他多么希望，不会在这里看到司格顿的身影，那个儿时莫逆之交的玩伴，那个曾经一起保护同一个女孩的兄弟。
司格顿亲王的车驾，稳稳停在首辅大臣府邸之外。
邓普拉长叹一声，报门求见。
“不知少将突然造访，所为何事？现在苏丽尔局势复杂，多国使臣都在马色，其中不乏注师高手。少将此刻难道不应该把精力集中在王宫，保护咱们女王的安全才是吗？”客厅中，甘米尔笑容可掬地问道。
甘米尔轻轻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摩羯瞳的性命，已在我掌握之中。今晚宴会上，她的生死，便由你决定。你在这里和你母亲说说话吧！不要忘了。过一会儿你还要去见威尔逊商定细节。我也要去再做些安排，以防大师那些人动什么歪心思。”
帷布之后，一个身着绿色葬服，仪容高贵，双眼紧闭的女人端坐正中。
他放声大笑几声，说出一段令邓普拉无比震惊的话：“你问的两件事，在老夫看来，其实是一件事。将军可能还不知道，摩羯瞳女王自继承王位以来，早就力不从心，疲惫不堪。她数十日前便向我提及，想要将王位禅让给司格顿殿下，
并因此传下密诏，邀殿下前来马色商议此事。”
“喀啦啦”一个炸雷，恰在此时爆起，震得屋顶的砖瓦都发出轻响。
邓普拉风风火火回到家中，不及换下被暴雨和冷汗湿透的甲胄衣衫，便冲入父亲的书房。
可是，这个女人却不是雕像，也不是人偶，而是一个真正的死人。
这一下，邓普拉的屏障被斩开几道缝隙，那些小剑有灵智般盘旋飞转，一股脑往缝隙里钻入。
见到邓普拉“无礼”的举动，甘米尔先是眉头一皱，随即便舒展开来。
他并不慌张，另一只手也顿时金化，又将这柄剑也抄在手中。
“难得你还记得这个名字。只是，我的兄弟‘驹风’，却不是现在的司格顿亲王殿下啦！至于那些许愿的话，不如待你登上王位之后，向我父亲去说！”邓普拉没有回头，沉声说完，便跃上骏马，带着手下呼啸而去。
老帅也不开屏障，只用单臂横挡，硬生生接下双拳。
说完，他不待邓普拉离去，大袖一卷，径自返回后堂。
“女王想要退位，立司格顿为新王，这怎么可能？！”邓普拉被甘米尔的这番话惊得头脑发蒙，脸色骤变。
邓普拉多日来积压内心的情绪完全爆发出来。
何去何从，有时候，就是一念之差！
他丝毫没有察觉，就在这时，一个红色的身影，自后堂屋顶悄然飞离，几个闪纵，便消失在愈发浓密的雨幕之中。
父亲的话里暗含玄机，明显是言有所指。
此时的甘米尔，哪儿还有一丝从容温和的做派？
邓普拉的心直沉下去。
“苏丽尔军方向由‘铁三角’掌控，令尊即为三人领袖，对如此大事怎会不知情呢？你不妨回去问问。另外，替我传句话，今晚的宴会，请他务必出席！”甘米尔语气转冷，缓缓说道。
“金虎！如果你还认我这弟弟，便一切顺从天意吧！我保证，但有我在，不论今后苏丽尔政局如何变化，你的家族将永受庇护，屹立不倒！”司格顿的声音传来。
他停顿片刻，果决地说道：“我与甘米尔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我和另外两个老家伙意见一致，我们只会支持王室正统。就是这样！”
“孩子，别怪为父心狠。你知道吗？我留下你母亲的遗体，五年仍未下葬，就是想让她看着你登上顶峰。既然选择这条路，我们便再不能后退半步。所以，你觉得摩羯瞳的母亲是不是真的密探，还重要吗？你一直很在意曈曈，等你做完这件事，大可将她换个身份娶进家门，反正你们没有丝毫血缘关系。难道在那时，你还要向她解释以前的事情吗？很多时候，真相，还是不知道的好！”
老帅哼了一声，说道：“还是那句话，你现在身份不同，做事判断，切不可莽撞。之前，甘米尔和我说，摩羯瞳并非先王骨肉，说她母亲进宫时便已有身孕。这本来就是鲁尔士偷梁换柱的毒计。”
看着苏丽尔少将难以置信的表情，甘米尔心中极其畅快，数十年来的心愿成功在即，一切基本已成定局，不需要再隐忍韬晦。
“如此大事，为何此前没有一点消息？改变国体，又怎能这样仓促？”刚刚能勉强控制住情绪的邓普拉，忍不住问道。
“这房子不禁用喽！待你掌权之后，我要再起一座府邸！”甘米尔没有回答司格顿，而是看着屋顶，慢悠悠说道。
一位体型威猛的银须老人，手抚一柄泛着幽光的短剑，正在出神。
“母亲！”司格顿惨呼一声，跌跌撞撞扑倒在供桌之前，泣不成声。
他双手微颤，面目狰狞，也不理会倒在地上，嘴角滴血的司格顿，而是猛然回身，一把扯开后墙的帷布。
以他的身份，本应起立向甘米尔施礼后再行询问，可他仿佛已经“坐着说”习惯了。
少将无奈住手，脸色仍然十分难看！
“收！”老帅一声喊，不管大剑小剑还是牛毛剑急速飞回最初的剑身，邓普拉手中握的，仍然是一把泛着幽光的短剑。
司格顿轻叹一声，心中百感交集。
“就在刚才，女王与殿下已然达成共识，会在今晚宴会之时宣布此事。只不过，殿下另有打算。他有心结束君主制，将苏丽尔转化成共和制国家。这不，他正是前来找我商议此事的。”甘米尔施施然接着说道。
另一只手捏个剑诀，那柄短剑在操控下，又砍向少将肩颈。
他剑诀再变，那刚刚被抄住的短剑剑身内竟然又抽出数把小剑，从不同角度，往少将身上斩去。
“您说我父亲？他知道此事？”邓普拉猛然起身离座，沉声问道。
“啪”！甘米尔猝然出手，迅如闪电的一掌正抽在司格顿脸上，将他打得横飞出去。
老帅周身白芒突起，一柄短剑再次刺向邓普拉。
“父亲！确是我的不对！儿子请罪！”邓普拉身在门外，恭敬施礼。
他不待老帅回言，便接着说道：“如您所说，我既有看护宫禁之责，便该尽心值守。可是，我总得搞清楚，保的是女王还是亲王，又或是首辅大臣才行？关于此事，还望元帅解惑！”
司格顿望着母亲惨白的面容，热泪再次滚滚而下。
诡异阴森的一幕出现。
“其一，是想请教首辅大人。鲁尔士的谢洛夫总长及其随从，现在已经治疗完毕。他们的事情该如何处理？今晚的宴会要不要请他们出席？其二，司格顿亲王无召擅自离开封地进入首都，更在王宫违反禁令出手伤人，而且还私下袭击邻国使臣的队伍，至其损失惨重。这件事，又该如何处置？”邓普拉直接问道。
“父亲！瞳瞳的母亲，真的是鲁尔士安插在老王身边的密探么？这事情真的证据确凿吗？”司格顿突然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