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谢童逗得耳朵绯红后,袁星然垂着眼睛,接着说:“初三那年,咱们学校不是有个考前集体放松的春游,并且特意集合去了次省外吗,三天两夜的那次。”
谢童当然记得,他记得那次回来之后,袁星然有一段时间阴晴不定,就像变了个人一样,在学校两人碰面,都不怎么打招呼。
“中间我和同学找了个球场打球,后来时间晚了,就和老师说在外面吃饭,结果就恰好碰到我爸和一个女人。”
“他们两人手挽手走在街上,笑的比什么都高兴。他还带着那女人进了珠宝店,给他买了我妈一直没舍得买的项链,亲手给她带上,甚至还看了对戒。”
“我当时恶心的想把篮球直接砸他后脑勺上,但事实上,我没做,甚至也没敢声张。”
谢童浑身血液都凝固住,他忘了怎么呼吸,怎么说话,只能梗着腰背,呆滞地看着袁星然将他深藏已久,捂到化脓的愤怒与伤疤揭露出来。
然而贫瘠的语言无法描述出当时袁星然的万分之一的愤怒与挣扎。
“回家后,我妈发了高烧,我亲眼看见他给那个男人打电话,结果对面却只是敷衍说他忙——他甚至都没注意到我妈嗓子哑的说话都不利索。”
“我恶心他,也恶心我自己。”
“我居然怂了一年,硬着头皮眼睁睁地看着我妈被那个男人耍的团团转了一年,却知道怎么告诉她,结果一犹豫就到了现在,一年多了,我都没敢把什么狗屁出差,都是偷情的烂借口的事情告诉我妈。”
“我知道我比我妈更没资格生气,因为我也骗了她。”
“直到今天,我觉得自己不可以再这么懦弱了。”袁星然吸了吸鼻子,声音克制不住的颤抖,“结果发现我他妈的还不如怂货——好歹怂货比自以为是的傻逼强。”
第34章
十几岁的少年, 亲眼目睹到所谓的出差,只是背叛家庭所遮盖的,名为欺骗的装腔作势,甚至还硬生生把这个秘密藏了一年多,时至今日,忍无可忍,全盘吐出后, 发现这个秘密早就不是秘密了。
谢童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也忘了该怎么说话,带着暖意的热风刮过皮肤, 却进不到入浸了北冰洋的心。
两人不知道坐了多久,最后还是谢妈妈打电话说夜已经深了,让他们快点回家,才注意到公园里的人早已所剩无几。
方才闹腾的倒霉孩子们终于累了, 扒拉着身边父母亲的大腿,使足劲儿撒娇求抱, 最后有位父亲不堪其扰,只好无奈的把人抱进怀里,“待会回家妈妈看到可又要骂你咯。”
小孩儿当即陷入纠结之中,最后把头往父亲怀里一埋, 机灵的选择装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