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蓝交织的诡异光芒中,扶桑一袭翠杉,狭长凤眸里,泛着笑意。
他真的喜欢《清风谣》女主,还是凝光?
林清瑶身子僵了一下,眼角余光瞥见,冰棺一侧,沉珏不着痕迹试了试唇边血迹,身形从未有过的寂寥。
她的心蓦地一痛。
林清瑶一把推开扶桑,跌落在地上,顾不得疼痛,朝沉珏奔去。
她扶起沉珏,见他面色苍白得厉害,额上冷汗淋淋。
他却依然冲她笑笑,语气淡淡的:“我......无妨......你......不要担心......”
怎么可能不担心?
林清瑶扶住沉珏,她看见,沉珏后背肩下,快被什么击穿,露出巴掌大的血窟窿。
鲜血将他月白色长袍,染成血红,显得他面色愈加惨白......
他还在说:“无......妨......的......”
林清瑶觉得自己耳朵一阵轰鸣,快听不清沉珏在说些什么。
另一侧,扶桑踉跄着走了过来。
他一身翠杉,凝满了血,染成了紫檀色,显得妖魅无双的一张脸,惊艳绝伦,颠倒众生。
扶桑抬起头,望向林清瑶,目光中杀意不舍夹杂交错,哑着声问道:“你到底是谁,是玥儿、凝光、还是小瑶儿,抑或......”
他也不知该如何问了。
林清瑶抱住奄奄一息的沉珏,泪流满面,不答反问:“你又希望我是谁,是戈玥、凝光、小瑶儿,抑或还是谁?”
“扶桑,你心中到底有过谁?”
这声质问,令扶桑喷出口血,他半跪蹲在地上,脸上浮着狂傲不羁的笑。
湛蓝海底,血□□染,五彩游鱼飞来飞去,扶桑闭了闭眼:“我希望,你谁都不是。”
他知道,他快要死了。
神魔身死,魂飞魄散。除非,有机会修成神魔身,脱离六界外,不在五行中,到达传闻中神魔归隐之处。
无论凝光抑或小瑶儿,他不想也不愿相信她们魂飞魄散,只希望她们皆在神魔隐之处。
这样,有一天,他修成神魔身,还能见到她们,还可以继续听凝光弹琴,看小瑶儿做饭......
林清瑶看出他的心思,强忍住头痛,说:“小桑葚,我是凝光啊,还记蓬莱仙岛扶桑树下的琴声吗?”
扶桑脸色瞬间煞白。
林清瑶没有说谎,现在她也分不清,自己是不是凝光。
心中忽然觉得有些对不起《清风谣》女主,林清瑶继续道:“我也是小瑶儿呀,知道为何尸体会不见吗?因为我根本没有死。”
“所以,无论你入神魔隐之处,抑或入轮回道,永远见不到她们。”
“因为,她们是我......”
林清瑶没有说话,却见扶桑蓦地站了起来,像没有受伤一样。
只是,他周身萦绕着一层极浅极浅的火焰......
扶桑目光直直盯着她,笑得十分鬼魅,声音好听得不像话,他轻声呢喃:“小瑶儿,你回来了,怎么不说一声?害得我还想去神魔隐之处寻你。”
“现在我得去了,可舍不得也放不下你,怎么办呢?”
扶桑歪了歪头,似认真想了想,扯出了个大大的笑容,笑得似十几岁天真无邪的少年,声音却寒得令人发颤,他说:“小瑶儿,我舍不下你,不如,你来陪我吧。”
他说完,忽然闭上眼睛,一掌劈了过来。
这一掌,凝聚了扶桑全部神力,激得海浪滔天。
林清瑶紧紧抱住怀中沉珏,却猝不及防地,被他护在怀中,他以身挡住扶桑最后一击。
这一掌打完,扶桑倒了下去,惊天海浪激得海底塌陷。
林清瑶却发现,沉珏在承受扶桑那一掌时,也借力打出一掌,将他们送上海面。
面前越来越亮,林清瑶回头看了眼,只见扶桑落入碧海深处,他眼睛睁得大大的,笑得像个纯真孩子。
一如往昔,他蹲在扶桑树根上,捧着脸,笑嘻嘻说:“凝光姐姐,再弹一首曲子,好不好”
他的身影,终于消失在海底深处。
他还会遇见《清风谣》女主吗?
也不知《清风谣》女主会不会原谅他。
林清瑶抬头,看了眼沉珏,不由疑惑,他也曾喜欢过《清风谣》女主吗?
这样想着,她紧紧握住沉珏的手,浮出了水面,被一直侯在岸边的祖父兄长们救起。
林清瑶晕了过去。
沉珏走的那天,下起了下雨。
他一人坐在树下青石上,正专心刻着什么。
亦如初见时,杏花如絮,洋洋洒洒,落在他月白色长袍上。
即便阴雨天,他周身还似笼着一层朦胧光晕。
伊人似玉,出尘绝艳。
可林清瑶想到,他是来告别的,心里便不是滋味。
却见沉珏拿着玉簪,起身走了过来,还轻声问了句:“可以抱抱吗”
林清瑶愣怔了片刻。
大约以为她拒绝,沉珏顿了顿,将玉簪插在她的发间,浅笑着说:“这次玉簪不会断了,可要好好收着。”
林清瑶暗恼迟钝,没想明白他的意思,随口问道:“还有不会断的玉簪?”
却见沉珏收起了笑意。
林清瑶尴尬笑了笑:“那可不可以拿来敲核桃?”
“嗯。”
沉珏点了点头,眸底是她不看明白的复杂,柔声嘱咐:“我走之后,瑶儿你回九黎祖父兄长那边也好,留在蓬莱也好,甚至和忘笙庄姑娘回妖界也好,都千万不要去魔界,更不要去......”
他便这样不想见到自己?
林清瑶心中一痛,赌气般道:“你放心,你离开之后,我回九黎祖父兄长那边也好,留在蓬莱也好,甚至和忘笙庄姑娘回妖界也好,万万不会去魔界。但凡你在的地方,我永远也不会出现。”
她竟然以为他不想见她?
沉珏转过身,轻声说了句:“如此,甚好。”
他说完,召来一片浮云,准备离开了。
林清瑶若无其事地转身。
没来得及注意,沉珏身形踉跄脚步凌乱。
他面色也苍如纸,闭了闭眼,心道,这样,也好。
这一回,且让他牺牲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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