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恒看出她犹豫之处,又道,“三年前你来帝都,有件冠袍遗落我处,此回正巧带在身边,不如先借你用了,也可免你往返奔波之苦。还有我入城仪仗应还未撤尽,只点了你用的人数,与你充作一回也是无妨。”
蔚璃笑答,“借你仪仗自当谢你。只是那冠与袍本就是我的,如何还是我问你借。”玉恒终又得她笑语盈盈,也与她哄笑道,“你丢弃之物被我拾了,借你便是情份,不借也是本份。”
“殿下歪理!”她自又眉眼生波,扯了他衣袖央道,“只是我还缺了近身侍卫,把青袖一并还我可好?还有兰儿,我答应要护他周全,让他随了我去罢。”
玉恒一面传令外面元鲤元鹤等准备车马仪仗,一面唤婢女宫娥进来为蔚璃更衣束冠,还要一面答对这位威仪长公主的各样胡缠,“青袖本就是你的人,我留之无用,随你带去。只是那位兰公子就暂且留在澜庭罢,一则他年纪亦长,这样翩翩少年你带回宫去倒要如何安置?再则你送我那副夜兰所绘的九犀山全图,我看着倒是颇具情致,也想着共他鉴赏切磋一番。你去接了蔚玖回去倒也可以再来,与我们温酒品画,登台望月,亦算是春夜休闲了。”
蔚璃无奈,知道拗他不过也只能见好就收,将要去时又听他啰嗦一句,“且看好青袖。她剑法凌厉,出则必杀。若为成仁尚可,若是招祸便要戒之。”
蔚璃只笑颜回说,“兰儿胆小,还望殿下莫要无故吓他。”
玉恒负手阶上,亦笑语回她,“璃儿即这样说了,我百般温柔待他便是。”
蔚璃听他顽笑,忍俊不禁,再望一回他浸染月色之幽影,折身去了。却又听身后传来他暖语温和,“我温了酒,等你归来……”
又惹她心旌微?,面颊微熏,这原是昔年琉云小筑时,她苦守他长夜来归,时常说与他听的一句话,今时他倒是还了回来。时光流转,此去经年,到底谁人亏欠了谁人,哪个冀盼着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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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的琅国驿馆喧嚣异常,夜玄正领着一众家臣部将在前堂正庭纵酒放歌,排舞行令,合馆上下一派喧哗鼎沸声,好不热闹。庭园当中几株桃花树下铺满竹席,佳肴美酒摆满桌案,甲衣将士围案而坐,推杯换盏,人声攒动,只惊得落英纷纷,坠席覆案。那被掠来的蔚玖被安置在宴席一角,此间早已被西琅将士的威烈刚猛又兼肆行无忌吓得面色惨白,孤身倦在桌案后瑟瑟发抖。
夜玄端坐中央,举杯招呼众将齐饮,又听众人讲一番城门迎皇朝太子的稀奇事。众人只道:那四方宾客把那凌霄君吹捧得如神仙一样的人物!我等只当枯等几个时辰见见神仙也不吃亏!未想,那车马来了,仪仗可算是威风赫赫,迎驾之宾也算给足面子,四面八方三拜九叩,真当敬天祭神一般!可谁成想啊——那马车停了半壶酒的功夫也没!这倒也罢了,只是连那车轩也未启半边!车门更是未开!我等一众在那烈日下晒了三四个时辰,连个神仙影子也未见着!真他娘的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