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玄闻言怒起,将要回骂,却见自狱卒身后转出一人,一身赭衣,从容淡然,手提木盒,举止有序,先向着狱卒微微礼道,“有劳狱尉大人。”又转向牢中夜玄,躬身一礼,“公子,别来无恙?”
夜玄冷笑,心道:有恙无恙你看不出嘛!未及答言,盛奕早已起身迎了上来,作礼请安,问答寒暄,一时愧言,“大典当即,实不该再劳慕容少主至此晦地。”说时瞪了一眼夜玄,若非他胡闹,此间该在驿馆栉浴更衣了。
夜玄却无意虚礼客套,直言询道,“慕容少主自何处来?越安宫里那丫头可还活着?”
盛奕又急又气,质问,“公子何苦?”忙又向慕容苏作礼赔罪,婉言问道,“长公主……病势如何了?未知可有盛奕效劳之处……”
慕容苏淡漠持笑,也不看夜玄,只向盛奕答道,“长公主说,盛兄将门帅才,若然此生与剑无缘,当真憾事矣。故遣在下再来为将军诊治疗伤。”
夜玄哼道,“你前些时还说手筋已断,此生再不能举剑。如何今时她说了你又改说能医!慕容世家世代为医,竟是秉持此等见机行事的医德吗?”
慕容苏笑笑,“慕容家世代为医,不为济世,何谈医德?不过是凭已所专,襄助友人罢了。公子实在高估慕容氏了。”
夜玄气得瞠目,却也无法。只能眼睁睁看着狱卒启锁牢门,慕容苏引了盛奕出去。
行出几步,盛奕迟疑顿步,向着慕容苏央告道,“慕容少主,我家公子亦为青姑娘利剑所伤,虽非厉害,可这狱中阴湿无药,多日未愈,可否恳请慕容少主……”
“举手之劳。”慕容苏笑应,“将军毋须客气。”回身又令狱卒请出了另一牢笼里的夜玄。
夜玄本还自傲蛮横,被盛奕狠狠扯了衣袖,低语道,“今日不出牢狱,盛奕终老于此!”
夜玄知他心恼意决,不得不依从,跟着慕容苏进了牢外另置的雅间。此处设有小案简席,案上摆有简肴薄酒。夜玄也不与人客气,先自往上位坐了,看那桌上菜肴倒比素日牢中所供精致丰富许多,招手唤盛奕,“此处有酒,当图一醉。”说时便径自斟酒取食。
盛奕甚是窘迫,向着慕容苏连连致歉。慕容苏依旧从容有度,并未介怀,随意取了下首位落坐,请盛奕居左而坐,一时开了药箱,取出几盒药膏,开始为盛奕重理掌心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