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王本就一路看着裳儿额角的疤痕心怀愧意,现在被蔚璃这样一说更觉羞窘十分,只慕容叔侄面前又不好多言,惟有干笑两声另言他事,向慕容苏询道,“慕容少主,璃儿病势可算大好?”
慕容苏转首笑问蔚璃,“再诊一回脉息可好?”
遂又切切实实重诊了脉象,又试鼻息,再观面色,各样问诊之后依旧略略凝眉,叹息言,“只是略好些罢,长公主还须当心才是。此回寒起骤然,入体太深,加之旧疾未除,体内余寒未清,一时间很难痊愈。如此阴寒之症还需多加年月细细调养才好,汤药自不可断,膳食应多温和之物,平日行动更要谨防寒水冷气,多往暖阳和风处行,且莫再被阴寒所侵,否则,性命忧矣。”
“苏小叔一年倒比一年啰嗦。”蔚璃收了衣袖,拥肩孤坐,轻笑回说,“调养之事,裳儿最专,你们都不必忧心。以后我自己也会加倍小心,再不轻易涉冷近寒。”
“此话当真才好!顽劣起来天神地君也束不住你!”越王在她额上轻点,“只说这回,一声不响便跑去西关边城,连个随从婢女也不肯带,偏又路遇那恶人,若非有程门三少主在侧,还真不知……”越王说时又想起当时危急境况,不觉眼红。
蔚璃见了忙轻笑抚慰,“哥哥教训的是,小妹以后再不敢了。没有青袖我哪里也不去!说起程先生,我真该设宴酬谢他大恩才是!不若就今日……”
“你且歇歇罢!”越王无奈摇头,“我已赏了他无数珠宝翡翠……”
“他一个教书先生岂爱这些!”蔚璃回说,又问慕容苏,“听说程先生也住濯儿府上,苏小叔可见了?以为如何?”
慕容苏笑答,“说起这位程先生……也算旧识。昔年我为程老宗主请脉问诊,在琢湖小筑曾见过一面。只是这些年再往程门,听闻他云游在外已极少归家。未想别后多年,今时倒在越都重逢。三少主远比往昔更见俊秀清雅,更是学识渊博,见闻广阔,俨然程门帝师风范。”
蔚璃静静听着,微笑回道,“倒是极少听苏小叔这般盛赞某人。”
越王也道,“潜之先生既是程门才俊,又予王妹有援手救命之恩,何不趁此时机请他入朝,辅我朝政,襄我国事?”
慕容苏笑而不语,转望远处池水间一片青荷。蔚璃看看慕容苏,又看王兄,稍作沉思应道,“此事还须慎行。程老宗主当年退辞帝都就曾有言,自此后但凡程门子弟不侍帝君王侯。即有此言在先,我们又岂可使潜之少主为难。”
“话虽如此说。可是程门长子岂非还是留在帝都,仍为太子之师?”
“哥哥不知泽之少主已被程老宗主褫夺族姓,如今是被皇室赐姓为‘师’了吗?”越王蹙眉,“有这样事?又是那凌霄君信上所言?”
“哥哥!”蔚璃蹙眉嗔道,“你若问政就休言他事。好端端扯进一个凌霄君算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