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弟，你退下。”
左冷禅声音传了过来，言语中有着不容置疑：“劳德诺，你过来吧。”
这两人的情绪不对劲。
在左冷禅看来，自己的师弟和徒弟两人从某方面还真是特别。
不说那捧杀大计就是两人合作，而现在碰在了一起，更是莫名其妙无法控制自身的心境。
卧底已经不像卧底了。
要知道，情绪控制卧底最为重要的本领之一。
可眼下自己的三徒弟劳德诺似乎抛弃了个干干净净，反倒是多出了冲动之类的少年情绪。
让人很是意外。
“师父……”
重新恢复了清醒的劳德诺也是心生后怕，刚刚的情绪激荡超出了他的预料。
刚刚是怎么一回事？
听着那久违的熟悉声音，劳德诺呢喃了一声之后，回想起了潜藏在内心深处对于左冷禅的敬佩和恐惧，借此强行压下了心中烦躁。劳德诺这便手持长剑，一步一步的越过师叔乐厚，朝着后山走了进去。
大阴阳手乐厚没有说话，这一战他输了。
如果不是有着掌门师兄的帮助，恐怕会死在这个理当平庸的师侄手上。
一时间，乐厚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整个人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望着劳德诺进去的背影，乐厚似乎理解了为何师侄和另外三大太保等一众嵩山派弟子会选择背叛。
忠臣与否，终究是筹码不够。
一直以来嵩山派曾经都是对其他门派这样做，可这一刻被回旋镖打到了自己后，乐厚整个人都显得阴郁了。
因为他从心中看到了自身的答案。
绕过一个山角，走过一个弯。
劳德诺终于来到了左冷禅所在的地方。
那是一块比较宽阔的地方，在华山后山算是少见。
这里正是当初师弟陆猴儿和大师兄令狐冲所搞出来的场所，偶尔间他和小师弟小师妹等人也会前来游玩。
很快。
劳德诺越走脚步越慢。
最后，劳德诺就在自己脚步都快要迈不动的时候，他见到了师父——左冷禅。
左冷禅本来的身躯就不壮硕，只是偶尔暗中以黑衣人行事的时候才会做魁梧打扮，实际上他的身形偏瘦小。
此刻左冷禅穿着一身大红衣，就那么安静的盘腿坐在那里背对着自己，落在劳德诺的眼中，就显得愈发娇小了。
倘若不是知道眼前人的身份，单凭背影恐怕会让人错认为是一介季少女。
一柄剑鞘艳丽，看起来有些里胡哨的宝剑正插在一旁，而不是嵩山派原本所该有的阔剑。
如此一幕，落在劳德诺的眼中，竟是给他带来了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与丁春秋不同。
小师弟那是天下无敌，是理所应当，而且在华山十几年的过程中，了解也不算很深。
毕竟劳德诺年纪太大，与令狐冲，岳灵珊等一辈人之间有着巨大的年龄代沟，形成了隔阂。
可左冷禅不同。
劳德诺非常清楚自己的授业恩师左冷禅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他是亲眼看着师父如何一步一步的将嵩山派发展壮大，从一个战后的嵩山派一步一步的走到五岳最强，是如何以瘦小之躯行霸道之事。
单论印象，左冷禅要远超小师弟丁春秋和东方不败两人带来的影响。
这是时间沉淀而来，是累积出来的印象。
但最多只会让劳德诺敬重和害怕，却不是毛骨悚然。
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感觉，是因为劳德诺非常清楚那本自己交回去的《辟邪剑谱》是一门什么样的武功，那关键的八个大字当初有若洪钟。
眼前此情此景，恰恰是熟人的惊变。
劳德诺怎么也没有想到再度见到师父左冷禅的时候，会是这般模样。
他现在已然肯定，左冷禅的这种转变乃是因为《辟邪剑谱》。
“德诺啊，伱的心跳加快了。”
左冷禅仍然背对着劳德诺，忽然说道：“所以……你看过《辟邪剑谱》？”
虽是疑问，可语气则是肯定。
当前江湖上除去那搅和在一起的林震南和余沧海，这两人也修炼了《辟邪剑谱》，只不过自宫之事倒还是没有暴露出来，这个秘密被保护在了修炼之人的口中。
“师父，你的声音……”
劳德诺还是感觉到了问题，不仅是衣衫打扮，还有左冷禅那故意拿捏着的嗓音和语气，与原本的声音还是有着细微的分别。
至于那个问题，劳德诺并没有直接回答。
“……噢？”
左冷禅闻言恍然，劳德诺的询问却已经告诉了他答案，自宫的秘籍已经不是专属于《辟邪剑谱》的修炼者了。
那么就代表着这个东西，不再会是秘密。
会彻底的暴露出来。
缓缓转过身，左冷禅终于正面一对自己的三徒弟，更是不再压捏着嗓子，而是用了当前的本音，显得有些尖锐拉长，说道：“那还真是让人无奈啊。”
“本座倒也大概知道德诺你为何会背叛我和岳盟主了。”
当左冷禅正面对向劳德诺的时候，在彻底看清了对方模样的劳德诺忍不住吸了一口凉气。
面白，无须。
还有些许胭脂的香味。
这味道劳德诺也还蛮熟悉的，那是华山玉女剑宁中则身上所带的味道。
“……”
劳德诺瞳孔不由自主的缩小，心道这竟是看到了些许东方不败的风采。
果然。
辟邪剑谱和葵宝典不愧是来自一个源头的武功。
只不过左冷禅的武功境界差了东方不败很远。
当初在黑木崖见到的东方不败那可是根本看不出是男儿身，连嗓音都彻底女性化，整个人就好似一介倾城绝色。
那是能在天下美人中争夺魁首的存在。
如果不是东方不败死后有两个侍妾拼死阻挡，恐怕他劳德诺会与成不忧和丛不弃等人会扒了尸体的衣裳，看个清楚。
可比起东方不败差了许多的左冷禅的形象，就有些不堪入目了。
劳德诺观察左冷禅的时候，左冷禅亦在打量劳德诺的表情变化。
只可惜劳德诺面皮黝黑粗糙如老农，倒是看不到太多的变化，不过却也借着眼神的变幻推测出了一些东西。
然后左冷禅做出让劳德诺意外的决策。
他直接开口邀请道：“德诺，回来吧。”
“回归嵩山，回归华山，回归五岳剑派。”
“这江湖并不是打打杀杀，而是人情世故。”
劳德诺：“……”
这不是左盟主，而是君子剑吧？
他劳德诺差点就信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