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驭城嫌衣服麻烦,索性脱掉,好身材一览无遗。不是那种有着刻意训练痕迹的块头,线条匀称细腻,胸腹肩的比例刚刚好。
林疏月深切怀疑,这人蓄谋暗使美男计。
他手伏地,腿尖点地,稍一用劲,肌肉形状便都迸发而出。
一分钟。
三分钟。
到五分钟时,魏驭城依旧面不改色,额上半点汗痕都没有。林疏月力不从心,叫苦不能,勉力支撑。
抬起头,就对上魏驭城带笑的眼,“要输了啊?”
林疏月心一热,身体前倾,竟吻住了他嘴唇。
魏驭城懵,泄了力,双膝跪向了地面。
哦吼。
林疏月得意得像一只小狐狸,“魏董,你输了哦。”
6、
转眼到十月。
夏日踪影彻底消散,成为秋日主场。明珠市的梧桐树最多,此时节,树叶转黄,不似大开大合的金灿色,而是鹅黄,自带温柔与毛茸,整座城市都变旖旎了。
魏驭城要去北京参加一个学术论坛,头天晚上拜托她一件事。
钟衍生日。
用他的话来说,意思一下就行,不用太惯着那小子。
林疏月却放心上,次日一大早,就开车去了他学校。走之前不觉有何不妥,到学校了才发现,开的这车,似乎有点招摇。
求婚之后,魏驭城给她买了辆e300敞篷小跑车,说,知道林老师不喜高调,所以特意买了辆低调的。
嗯,七十多万的车,真低调。
林疏月开得少,想着今天是给人过生日,图个方便。
钟少爷懒惰,非让她进来接。
林疏月在宿舍门口等了五分钟,殊不知,流言蜚语已经漫天发酵了。说钟衍在校外有个超有钱的女朋友,女朋友好宠他,亲自开着豪车来接他过生日。
这个版本继而演变成,钟衍被漂亮小姐姐给包养了。
这都是钟衍之后才知晓的。
钟衍上车后,林疏月把礼物拿给他,“少爷,生日快乐哟。”
钟衍兴致勃勃地拆礼物,“都是一家人,舅妈太客气了!”心还想着,定是什么好东西。结果打开一看,成套习题,试卷,雅思词汇本。
少爷一点都不想过生日了。
“脸这么臭。”林疏月说:“你应该学学你舅,喜怒不形于色,别轻易让人瞧出真实情绪。”
少爷还是不高兴。
林疏月心叹,真是个宝宝。
“右手边的储物格里,有一个小信封,你打开看看。”
钟衍懒洋洋地照做,一看,登时眼神明亮。
魏驭城的副卡,他的零花钱又回来了!
半天了,都没等到他的激动反应。林疏月纳闷,“还不高兴呢?”
钟衍一脸深沉,“喜怒不形于色,掩藏真实情绪。我这不是,听你的话吗。”
林疏月啧的一声,顽皮。
钟衍耐不住三秒钟稳重,“你要不是魏驭城的人,我真想给你个拥抱。”
林疏月笑着问:“想吃什么?”
钟衍调出导航,让她照着开。
市郊的公墓山。
钟衍轻车熟路找到魏芙蕖的墓位,把手中的鲜百合放上边,又扬了扬那张副卡,“妈,放心,我舅没苛待我,零花钱给的够够的。”
又指了指林疏月,“我还给您带了个人来,这是林疏月,既是我老师,也是我舅妈。刚升的级。”
林疏月默了默,走近,虔诚地鞠了三个躬。
照片上的魏芙蕖,清丽怡人,虽底色黑白,但丝毫不影响其美貌。尤其眉眼,即使只是对视,好像一眼能望尽你的心底事。
林疏月蹲下,摆正一枝歪斜的百合花,轻声叫她:“姐姐。”
钟衍也是蹲着的,鼻尖一酸,就哭了。
少年硬朗的肩微弓,后颈往下垂,额前的刘海遮了眼。起先,只有泪珠吧嗒吧嗒无声坠,可之后,他再也忍不住,哭出了声儿。
钟衍跟她说了许多妈妈有关的事。魏家姐弟,情感深厚,皓如日月,亦如棠棣之花。魏芙蕖是三阴性乳腺癌,病逝时,钟衍第一次看见魏驭城落泪。
两个人陪魏芙蕖待了一小时。下山时,钟衍忽说:“去年我在我妈墓前许的愿望,实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