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平时不是很喜欢看歌舞,只是心中有了期待,看着舞台上穿着鲜亮活泼的年轻人们,便也跟着觉得喜气了起来,九点前后,果然等到了牧野登台。《北山有杨》里的《无名》,算是个主旋律歌曲,而导演大概是真的很喜欢这部剧,伴舞动作的设计也是与《北山》剧情相关联的。故事中,阔少秦北杨与地下党员沈行简互换了身份,舞台上,穿长衫和穿西装的舞者也四掌相对,互换了站位,光柱在二人身上流转,沈行简的礼帽换到了秦北杨的头上。
牧野的歌唱的倒是属实一般,虽然一眼就能看出来是调过音,还多半不是全开麦的真唱,但这歌声还是让人夸不出好听来。不过,年轻人身姿挺拔,肩膀宽阔,站在舞台上像颗小树一样精神好看,任是谁也不会讨厌。歌曲唱到最后,身后的屏幕一张张浮现黑白旧照,那些面孔大多年轻,有些甚至还称得上稚嫩,正是无数像沈行简、像秦北杨那样在近百年前为一个伟大信仰奔走奋斗乃至牺牲的年轻人。
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歌虽然唱的不好,却一样可以动人。
见牧野下台,温涯隔着玻璃拍下一张灯光下的央视总台发给了牧野,几分钟后,牧野了过来,背景音都是后台的嘈杂声,只好扯着嗓子对着电话这头喊:你没回去?
温涯笑道:说来话长,你什么时候出来?
牧野奔溃道:我一个字也听不清!你发个定位,我找人去接你!
温涯挂断了电话,给他发了文字过去:不用,我在便利店里坐一会儿,你回来了叫我。
牧野大约是在走路,只好在一片嘈杂声里发语音过来,便利店冷不冷?你发定位音量如同咆哮帝,十分崩坏他的形象。
温涯也是头一次听他用这种音量说话,不小心点了外放,店员小哥都受到了惊吓,猛地一缩脖子,他赶忙按停了语音,扶着额头忍不住笑,再次拒绝了发定位给他,让他忙他的事,自己开了那罐半温不热的热饮,缓缓地喝完了。
一个小时后,那台熟悉的揽胜七座停在了便利店门口,嘀嘀按了两声喇叭,温涯围上围巾,笑着对店员小哥说:除夕快乐。提着手里的保温桶上了车。
十点半,很少发营业微博的牧野罕见地更新了一条微博,到家了[doge],配图是暖色调下的年夜饭,虽然只是几盘素菜,菜色却很诱人。
临近十二点钟,牧野又更新了一条ins,配图是一排排包好了的水饺,和蹲在岛台上的猫咪,构图绝佳,有种岁月静好的意味。
微博上多了一条热搜,#牧野干饭人的春节#,网友们都在话题下笑他下班回家吃饭开溜的快。
不过,他并不关心这些,因为他的爱人正抱着猫咪,披着毛毯,坐在飘窗边等着他。
刚刚都吃饱了,一会儿还要煮饺子吗?
可惜今年不能放炮
电视中的倒数声响起来了,他们在安静的夜空下交换了一个吻。
牧野抵了抵他的额头,说:明天带你出五环放炮去。
第32章
初一上午,温涯睡醒时发现床上没了人影,只有八斤重的瓜瓜压在他的腿上呜嗷呜嗷地哼,可能是饿了。
温涯早起有点低血糖头晕,又被它压得腿麻,懒得弯腰找拖鞋,活动了一下便抱着猫下了床。
牧野也不在客厅,在健身房戴着耳机跟人开着视讯,房间门没有关。他换了背心短裤,露出结实漂亮的手臂,正在用划船机,他年轻力强,一边做下肢蹬伸一边说话,气也不喘,原本说的是英文,不知对面说了句什么,又忽然无缝转换成了四川话,语气随意地跟视频那头的人说:哪个有空出切和你们勒群哈皮次饭,劳资过年正儿八经要陪幺幺。
那头的人又说了什么,牧野便轻笑,又说了一句哈皮,再开口便又换回了英文。
他少小时在海外求学,走的是另一套精英教育的路子,直到大学时跟父亲闹翻,才回国拍戏、重新艺考,自作主张上了北电,所以英文说的很好,与他说中文时一样,声音低磁而冷,十分悦耳。而说四川话时则又完全是不一样的画风,多了些活泼的少年痞气,便是前生,温涯也未听到过几回。
虽然没有完全听懂,不过温涯还是颇觉有趣,倚在门口抱着哼哼唧唧的瓜瓜笑眯眯听着,可惜牧野发觉他醒了,便摘了耳机,朝他走了过来。也不管通话那头的人还在迷茫地问人呢便将人又拎到了脚背上踩着,问:拖鞋?
温涯摇了摇头,牧野叹气,只好让他踩着脚背,像大企鹅带小企鹅走路那样把他带到划船机那里坐着,自己准备回去卧室去帮他找拖鞋。
温涯问:幺幺是什么意思?
牧野呛了一下,咳嗽了几声,假装没听见,倒是还没有挂断的通话对象笑着搭腔道:幺幺就是小心肝小宝贝的意思,认识一下不?老牧的小男朋友?
温涯放下猫咪,转到了手机屏幕跟前,莞尔道:认识可以,但我可不是小男朋友
对面的人大笑,似乎是想要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温涯直到这时才看清对面之人的面孔,不由得怔住。
那张眼角上挑的艳丽面孔,分明是长风最好的兄弟之一,小鬼王胡涂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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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胡涂涂这名字很像是拿脚取的,又像是作者喝高了刚好看到某国产大耳朵小朋友卡通片一拍脑门随手定下的,但是小鬼王胡涂涂却毋庸置疑地是丹衷主角团里除了牧长风这个绝对大男主之外成长最多、人气最高的角色。
胡涂涂,鬼母独子,其父是涂山九尾,是故乳名涂涂。
此鬼方一登场时,颇有点张岱《自为墓志铭》的意思,好鲜衣,好美食,好骏马,好华灯,好烟火*,凡是世间享乐之事竟无一不精。他嗜好享乐,是个精致男孩,个性浮夸抓马,娇气且怂,明明做了鬼,却比人还要怕疼怕死,长风与他相识之初,鬼母已逝,他明知自己不过是座上傀儡,却无意夺权,照旧过着醉生梦死的糜烂生活,活脱脱一个扶不起的鬼中阿斗。
牧长风受鬼母最后一魄所托,年级轻轻便当了他小爹,堂堂血煞宫左护法,有那么几年,不是在给他收拾烂摊子,就是去往给他收拾烂摊子的路上。直到牧长风身中老魔尊毒计,陷落太古大能陵墓,鬼族势微多年,不敢横加干涉魔族私事,胡涂涂咬牙自断一指,取下万鬼戒交还鬼族长老,自此脱离鬼族,只身红衣青牛入山门相救,这个角色的高光方才开始一点点显露。
说起来,温涯被带回血煞宫后,头一次见到的长风的朋友便是胡涂涂。那时他身份敏感得很,虽已脱出仙门,但毕竟曾是修士,再加上有些前科,与牧长风恩怨难论,其余几人都多少有些不知该如何对待他是好,唯独胡涂涂没什么心理负担,往往捧了罐瓜子便能跟他东拉西扯一下午。他对于情爱之事其实一窍不通,也没什么悟性,偏偏很爱装作情场高手,谁要是多看他一眼,他便都疑心别人家有可能是爱慕他的俊美脸蛋,觊觎他的美好rou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