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个又不是吃羊肉炉,他怎么口齿生津呢。
可坐着的谢珣却并不知他身后小侍卫,复杂的小心思,他在沈绛脸上略一打量,又低头看到满桌摆着的盒子:“三姑娘今日抹的口脂甚是漂亮。”
沈绛没想到,谢珣作为男子,竟也能观察这么入微。
或许真的是因为她的口脂极漂亮?
这一下,就让沈绛一直以来惴惴不安的心,似乎稍微放了下来。
“我先前与三公子说过,我与朋友做了点小生意,我们便是打算从这小小的口脂做起。”
谢珣低头看着桌上的东西,问道:“这些便是三姑娘要卖的口脂?”
沈绛点头,她迅速将其中四盒口脂拿了出来。
“这是我们店里的镇店之宝,用料昂贵不说,光是研磨原材料就经过二十三道工序。而且我们特地给每一盒口脂取了名字。”
沈绛之前曾经花了时间研究过,发现但凡能卖的广为流传的东西,一定有属于自己的名字。
澄心堂纸、龙尾石砚、李廷珪墨,这些耳熟能详的文房三宝,或以地为名,或以人为名,反正各个名字都叫得响亮。
所以她这四盒口脂分别叫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谢珣轻笑说道:“是古时四位美人的传说,口脂本就是女子之物,以美人传说命名确实恰当。”
谢珣说完,抬头看了她一眼,低声一笑:“三姑娘,好妙思。”
原本沈绛听着他的分析,正欲点头。
可她突然听到他夸赞自己的话,莫名耳鬓一热。
待她收敛好心神,迅速指着另外剩下的盒子,她说:“这些口脂用料虽不及,但是胜在颜色够多,足够满足所有姑娘的需求,并且也能够满足有些姑娘喜欢收集的癖好。”
“这些,三姑娘可想好取什么名字?”谢珣极跟得上她的思路。
有种沈绛说了上句,他已猜到了下句的默契感。
沈绛说道:“我是以二十四节气取名,因为节气是每个人都耳熟能详的东西。即便是平民女子,也知道冬至、霜降这些节气。”
他们的口脂是刚入市的,要想迅速有知名度,光是在取名上,沈绛就曾经绞尽脑汁。
后来她干脆舍繁取简,用身边耳熟能详的美人传说和节气命名。
二十四节气,还正好对应二十四种颜色。
而且每个季节的色彩,她也有研究的搭配过,比如春季节气的颜色多为水粉、浅红,夏日炎热颜色则是明快浓艳的绛红、真朱,秋日色彩则是略带橘调的薄柿色、檀红色,而冬季的色彩则是庄重的胭脂色、栗梅色。
因为正月里宴会颇多,出席宴会自然得配上大气又不失装作的口脂色彩。
月银有限的姑娘,可以根据沈绛的搭配,每个季节只挑选一两种颜色便好。
阔气的姑娘,倒是能一口气把二十四种颜色都包圆了。
至于这两种口脂的定价,更是天差地别。
四美的用料极尽昂贵,光是‘沉鱼色’这一种口脂,原材料便包含了云母、珍珠、冰片、大红珊瑚还有金箔等。
身后的清明出身王府,听着这些原材料时,眼角都抽了抽。
谢珣问道:“三姑娘想如何定价?”
沈绛斩钉截铁道:“一盒,十五贯。”
这下原本还只是眼角抽了抽的清明,差点跳起来,喊一声黑心商人。
她可真敢开口,一盒口脂十五贯。
大晋朝一贯便是一两,这一盒口脂要十五两银子。
谁知沈绛仿佛感觉到他的内心活动,突然抬头望过来,笑道:“清明小哥,你一个月月银几两?”
“一个月二两。”清明面无表情回答道。
沈绛满意的点头:“那你不吃不喝大半年,也能买上一盒了。”
清明:“……”
这世间怎会有如此坏心肠的小姑娘。
沈绛心底却哼笑,别以为你不说,我就瞧不见你满脸都写着我是黑心商人呢。
谢珣想了下,开口说:“十五贯确实是贵,可是贵却又有贵的道理,因为光是因为这昂贵的价格,便会有人关注到这些口脂。”
沈绛恨不得将三公子,引为生平知己。
她眼睛一亮,轻声说:“对,我便是三公子这样的想法,用这样极致昂贵的口脂在京城的贵女圈子里打响名声,进而让朱颜阁名扬京城。”
而普通姑娘即便卖不了四美这样的顶级口脂,也可以退而求其次,买另一个系列的口脂。
比如二十四节气。
所以她真正要打响的是朱颜阁的名声。
她要让朱颜阁里出的口脂,成为京城所有姑娘都趋之若鹜的东西,要让她们一盒难求。
突然,她的一张仙人之姿的小脸垮了下来。
一旁阿鸢和清明都看愣了,怎么说的好端端就丧气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