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多吃点。”虞清娴拿了块红豆糕就着奶茶吃着,跟谢母聊起了天。
谢母虽然独自养大了谢蕴,但她并不是恶婆婆,相反,她特别喜欢虞清娴,早就把虞清娴当成儿媳妇来看了。
她现在最想的,就是虞清娴跟自家儿子里早点结婚,趁她还能动,给她生个孙子。
谢蕴去到陶瓷厂门口,要买他工位的人已经在门口等待多时了。见到谢蕴他们狠狠地松了一口气:“小谢,你来了。给你介绍一下,这就是我弟弟,你叫他李海就行,李海,这就是我跟你说的谢蕴,快叫哥。”
谢蕴朝李海看去,他很瘦,身上的衣服补丁摞着补丁,他抬头看了一眼谢蕴:“谢蕴哥。”说完又立马低了头下去。
谢蕴点了点头:“江哥,咱们快走吧,我还有事儿,一会儿还要去忙呢。”
李江跟谢蕴一样都是厂子里的装卸工,听说谢蕴要卖工位主动找上门来要买的,他跟原来的谢蕴关系挺好,在原来的谢蕴跟白清娴被关起来的那一天也是他最先发现然后去开门的。
现在虞清娴用着白清娴的身子,谢蕴爱屋及乌,觉得这个情得还,他也不缺卖工位的那二三百块钱,就同意了。
李海是李江的堂弟,他这堂弟家里穷,运道也不好,前些年他二叔出事瘫痪在床花了家里所有的积蓄,好不容易还清了,去年他妈又出了事儿,家里还有三个弟妹嗷嗷待哺。
今年开了不少私人的厂子,李海在那些小厂子里干了五个多月的活,力气花出去了,工资算是一分没有,他去问,还被人打了一顿。好不容易把工钱要回来了,却也丢了工作。
正在一家子一筹莫展之际,李江送来了这个机会。
李海家没什么钱,凑了一个月才凑够的三百块。
办完转让手续,李江领着李海去装卸部了,去之前李海朝谢蕴深深地鞠了一个躬,谢蕴对他的印象一下就编好了。
跟他们分开后,谢蕴去了新厂长的家。这曾经也是顾清风的家,现在顾长征高升搬走了,新厂长就直接搬了进来。
新厂长姓何,这个点他刚刚吃完早餐,还没去上班,他老婆在打扫卫生,打扫到门口时她咦了一声:“这里怎么多了张纸?我刚刚打扫这里的时候还没有呢。”
何厂长擦着嘴走过来:“什么纸,给我看看。”
何厂长的老婆走过去,把那张纸捡了起来:“不是纸,是一封信。”
这下子何厂长也不用老婆把信送到自己跟前了,他大步走过去接过来拆开信便开始一目十行地看了起来。
看完一遍后他放慢速度又看了一遍,看完后他反倒不急着去上班了,到了沙发边上坐下,将那封信放在桌子上,沉思了许久。
最终他站了起来,将举报信仔仔细细地折叠好,揣进兜里走出家门,外头阳光正好,何厂长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看了一眼头顶的蓝天。
他已经上任快一个月了,但工作推进却一点也不顺利。其中后勤部赵主任反对他的声音是最大的,每次下班他都是带着一肚子气回家的。
他今年才四十多岁,在来永定陶瓷厂之前是管理塑胶厂的,那个厂子的发展前景不比陶瓷厂差。
何厂长一步步朝着办公楼去,他才四十出头,正值壮年,谁的心里没有个雄心壮志呢?他当初能管理好塑胶厂,那么现在,他也一定能管好永定。
永定成立二十多年了,身上的沉疴太多了。老话说了,小树不修不直溜,永定身上的沉疴不去,在国家鼓励私企的当下只会退步不会前进。
那么,修剪小树的第一步就从这个赵主任的身上开始吧。至于谁给他的举报信,无外乎两种人,一种是赵主任的仇人,一种是别有用心的人,但不管是那种,对于何厂长来说都一样。
那边何厂长在谋划着搞波大的,虞清娴跟谢蕴正跟着厂子里的工程师研究模具。
虞清娴跟谢蕴的目标一致,他们并不想做世面上的陶瓷餐具,他们的目标客户是高消费人群,那么餐具的精美跟质量便是重中之重。
在前面的几世里,虞清娴学习过画画,她的阅历也足够多,那么设计陶瓷的花纹与形状就是她的活儿。
虞清娴设置了四款有些图案,动物款跟花朵款,配色十分可爱清新。
经过工程师们一个星期的反复调试,终于把颜色调对,订制的模具也回来了,接下来便是筛泥活胚,厂子里所有的人都动了起来。
工人们呈流水式作业,分成数个工位,注模擦水烤制上釉贴花,工作得有条不紊。
第一批磁盘终于入窑步骤,刘工擦擦额头上的汗,对虞清娴等人说道:“成不成的,就看明天早上了。大家都去休息吧,今晚我看窑。”
刘工是谢蕴去请回来的总工程师,他已经五十五岁了,他家是做瓷世家了,他家的瓷器在曾经远近闻名。
后来他们家被举报,全家二十多口人除了他,没有一个活下来的。家庭的变故让刘工心灰意冷,永定陶瓷厂在建厂之初去请过他出山,他拒绝了。
现在他老了,眼看着国家允许个体户经营了,可他早已经没有了年轻时的风发意气,只是午夜梦回,刘工还是会怀念起当年做瓷时的样子。
谢蕴就是在这个时候来请的他,刘工稍作考虑后就同意了。
这是刘工时隔十多年后烧的第一炉瓷,他心里比任何人都紧张。
“刘工辛苦了。”
次日一早,虞清娴跟谢蕴都没心思吃早饭,两人拿着谢母做的酱肉包就走了。到了工厂车间,工人们全都到了,刘工一夜未眠。
车间的灯都打开了,屋里比外头还要亮。
刘工深吸一口气,开了窑,他拿出好几个磁盘出来,分给虞清娴等人后仔细观看,过了许久,刘工说:“成了,没有气泡,没有裂痕,颜色图案跟老板娘画的图一样。”
工人们欢呼出声,虞清娴仔细看着手里的盘子,也笑了。
这是一款粉红色的釉上彩瓷盘,盘子里印着朵朵白梅,白梅花瓣清新漂亮,令人眼前一亮。
瓷盘也比一般的盘子要厚一点,拿在手里沉甸甸的,品质肉眼可见。
谢蕴说:“中午加菜,大家加把劲儿,把碗跟勺都做出来凑成套,等这批货卖出去了,我给大家加奖金。”
工人们的欢呼声更加大了,刘工跟着装卸工人把瓷盘小心翼翼地取下来,装到一边的纸箱子里。
第一窑大获成功,之后的烧制更加顺利,两天后,各类尺寸的同色碗、瓷盘、汤盆、勺子都做好了。
接下来便是谢蕴的活了。他拿出提前找纸箱厂做好的精美礼盒,往里头塞上去泡沫厂定的泡沫,把瓷盘摆进去打包好,提着走了。
他去的是市里的百货大楼,不多时谢蕴从百货大楼里出来,礼盒不见了,手里多了一份订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