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便到了要去上学的这一天,送虞清娴去报道的是唐大伯唐大娘两口子。她们穿着最好的衣裳,唐大伯背上扛着唐大娘跟唐老太太给虞清娴准备的行李,唐大娘手里拿着一袋子路上要吃的干粮,虞清娴身上背着一个小包包,轻装上阵。
一大家子把他们三人送到县城的车站,唐老太太抓着虞清娴的手十分的不舍:“到了学校要跟同学们好好的相处啊,别跟别人吵架,要是被人欺负了你就写信到家里来,我跟你大娘去给你做主,或者写信给你大哥也行,你大哥就在燕京当兵呢。”
虞清娴脆生生地应了,唐老太太还是不放心,搜肠刮肚地把自己能想到的东西都对虞清娴嘱咐一遍,虞清娴乖巧地听着,一点不耐烦都没有。
一直到去市里的班车到点要出站了,唐老太太才恋恋不舍地松开虞清娴的手。
唐大娘赶紧拉着余青霞上车,虞清娴坐在窗子边,把车窗打开,对唐老太太喊:“爷奶你们回去吧,我放假就回来看你们。”
唐老太太抹着眼睛,朝他们挥挥手,唐老头嘴上不说,眼眶也红了。
车子缓缓开动,唐大娘跟虞清娴说:“你奶你爷都舍不得你呢。”
大侄女是他们老唐家唯一的一个姑娘,唐老头嘴上不说,心里也是喜欢着的呢,唐老太太就更不用说了,以前那是每隔两天都要念一念她的。
“我知道呢。”虞清娴心里暖洋洋的,她觉得自己运气真的挺不错的,每一个世界她都能遇到对她特别好的人。
唐大娘摸摸虞清娴的头:“你好好的,我们就都放心了。”
····
在县城坐了两个小时的班车终于到了省城,从省城汽车站再坐公交车到火车站,在火车站买上票坐上车已经是晚上七点了。
外头的太阳刚刚落完山,天边的晚霞都还没有散去。
火车哐哐哐地开了一天一夜,终于在燕京火车站停了下来。
一下车,唐大娘跟唐大伯便好奇地往四周看。天可怜见的,他们活了这么多年了,还真没来过首都呢。
虞清娴所去的每个世界的首都名字国家名字都不太相同,但历史都差不多一致,各大城市的基本设施也都大致相同。上个世界因为工作需要,京都她是经常来的。
她带着大伯大娘顺着人流出站,两个穿着绿色军装的青年就站在出站口,其中一个朝着人流里紧张这张望着,见到虞清娴三人他眼睛一亮,大步朝他们走来。一直站在他边上的另一名军人也立马跟上他的脚步。
“爸妈。”唐江看着几年未见的父母,心里又是激动又是酸涩,他们都老了,特别是他爸,鬓角都白了,视线再往边上移,唐江见到了并不太熟悉的堂妹:“娴娴。”
“大哥。”虞清娴朝唐江笑了笑。在原主的记忆里,唐江当了一辈子的兵,到最后也成了部队的一个挺大的领导,原主上一世在查真相时曾找到他的面前,他二话不说便动用了自己的所有人脉给原主帮忙。
唐大娘眼睛都花了,她一把抱住比自己还高出一个多头的儿子,抹了把眼泪,又让儿子来回在自己面前转了转:“黑了,也瘦了。”
唐江任由老妈摆动自己:“妈,我没瘦,我是结实了。”唐江解释完,又对他们介绍起他跟他一起来的战友:“爸妈娴娴,这是我的战友韩煜,今天他正好来办点事儿,就跟我一块儿来接你们了。”
韩煜笑着对虞清娴点了点头,又礼貌地叫了唐大娘跟唐大伯。韩煜长得很精神,十分符合这个年代的人对军人的所有印象。
刚毅的脸庞,内敛的气质,不笑时庄重冷峻,笑起来时阳光硬朗。
韩煜是开了车来的,他的车是一辆小吉普,把行李放在后备箱,虞清娴率先坐到后座去,随后唐大娘跟唐大伯也坐了上来。他们长这么大还没坐过小轿车呢,坐得小心翼翼地,就好像要是坐稳一点就能把车坐坏了一样。
唐江十六岁当兵,如今已经二十岁了,这四年里他一次家都没回过。一上车,他便迫不及待地问起了家中的状况。这些年他跟家中一直保持着书信来往,家里都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也知道个大概,但书信上的字句到底有限,哪里有亲口说出来的让人放心?
从火车站到虞清娴的学校这一路上,唐江的话就没断过,家里的人基本都被他问到了。唐大娘夫妻在跟他先聊着也放松了下来,虞清娴时不时地加入到他们的聊天内容里。而韩煜则很少开口说话,尽职尽责地当起了司机。
在学校门口停下车,韩煜跟唐江一起将后备箱的行李提了下来,他跟唐江道:“我先回去了,过两天我再来接你”
唐江连连点头:“行行行,你回去吧。对了,你还回家吗?”
“回。”
唐大娘也道:“小韩啊,真是不好意思,耽误你时间了。”唐大娘十分不好意思。
“大娘你千万别这么说,都是顺路的事儿。再说了,我跟唐江也是多年的好兄弟了,说这些客套话就太见外了。”韩煜说着,眼神不经意地从虞清娴的身上扫过,又很自然地挪开。
唐大娘爽朗一笑,从唐大伯手上拿着的行李里掏出一袋子杏干来;“小韩啊,这是我们家里自己种的杏做的杏干,酸酸甜甜的,拿来泡水也好就这么吃也好都好吃,你拿去尝一尝。”
韩煜哪里能要唐大娘的东西,两人你推来我推去的,最后唐江看不下去了,一把抢过杏干放到韩煜的怀里:“快拿上得了。上次我妈妈给我寄了杏干你不是还抢着吃啊?咋的今天还腼腆上了呢?”
韩煜瞪了唐江一眼,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我就拿上了。”
“这就对了。小韩啊,你要是喜欢吃这个,我往后多给唐江寄一点,你想吃朝他要就行。”
又说了几句客套话,韩煜开着吉普车走了。
唐大娘这才有机会问唐江:“小江啊,小韩是燕京的啊?”
唐江背起行李,手上也拿满了东西:“昂,是燕京的,家里干啥的不知道,反正挺有钱的,跟咱们这样的不一样。妈你别看他跟我似的差不多大,其实他都是个排长了,再过段时间就得升连长了。”
接着,唐江便跟三人科普起了韩煜的丰功伟绩,三人听了咂舌不已。
开学季,学校门口处便是各个院校的报名处,虞清娴找到医学系填了报名表,拿了写有宿舍房号的纸条往宿舍楼去。
虞清娴的宿舍在三楼,这个楼层不高不低,正正好。虞清娴他们来的早,宿舍里一个人都还没来。这年头的宿舍是不带卫生间跟浴室的,但没个楼层都有一个水房。
锅碗瓢盆唐大娘都是带了的,她去水房打了盆水来将床擦干净,又指挥着丈夫儿子将蚊帐跟床幔挂起来,挂起来后她将虞清娴所有的东西都往床上一塞,拍了拍手。
“走吧。”一家四口换上宿舍门往学校外头走,在里学校不远处的招待所里开了两间房。
离正式开学还有三天,这三天里,虞清娴跟着唐大娘夫妻以及特地请了假的唐江逛了市里所有的景点,拍了无数的照片,第三天下午,兄妹俩将唐大娘夫妻送上了回老家的车。
唐江把虞清娴送回学校,临走前他对虞清娴道:“我部队的电话地址都给你了,有事儿你就给我打电话,去找我也行,听到了没?”
“听到了。”
唐江又絮絮叨叨地交代了许久,直到韩煜来接他了他才离开,虞清娴也往宿舍走去。
还没到宿舍楼,虞清娴就被人拦下了:“同学你好,认识一下,我是金融系的林俊峰,我们系的黄正想认识你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