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子健站得直溜溜地:“是的阿姨,我跟水心是同一届的,我就读于战斗指挥系。我们家也是哈市的,住在东城那边, 我父母都是军人, 他们在边城服役,我跟爷爷奶奶生活,我还有个哥哥,也是当兵的, 现在在藏区当兵。”
一番话彭子健说得慷慨激昂的。
闻清宴听到彭子健一大家子都是军人,脸上的表情缓和了一些。
虞清娴冷着脸点了点头:“你一家子都是军人,想必你的格斗技巧一定很好吧?”
彭子健看了一眼水心,自信地对虞清娴道:“是,我寒暑假都会去军营过。”
“很好,来,跟我练练。”虞清娴说完,又道:“小伙子别担心我,我们家水心跟木心的功夫都是跟我学的,来,上。”
彭子健听到这句话,脸都绿了。
他跟水心的相恋,缘由一场意外。
那天他们在篮球场里打球,忽然有一个同学用力过猛,篮球冲出场外朝跑道边的学生飞去,眼瞅着就要撞到人身上了,那时水心恰好在篮球场边上扫跑道,见状她往前跑了几步跳起,手中的大扫帚往篮球上一拍,将篮球又拍回了场内。
彭子健自小就喜欢练武,当即眼睛就亮了。后头有一次他们班跟水心她们班一起上体育课,他没按捺住上前约架,恰好水心也腻了跟姐姐对练的日子,欣然同意。
那场约架,毫不意外的是彭子健输了,但他越战越勇,找水心的时间越来越频繁。在一次次武力碾压中,彭子健收益颇深,渐渐地,对水心这个总是压着他打的女孩子也生出来异样的心思。
花了三年,他总算是将水心追到手了。军校女生少,像水心这样又爽朗又大方还能打的女孩子就更少了,开学不到一个月就有人给水心写情书,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喜欢水心的人越来越多。就上周,还有几个仗着自己有文学素养高的混蛋给水心写酸诗!
彭子健的脑海里顿时就拉起了防空警报,见天儿的缠着水心带他回家见父母、过明路。他做梦也没想到水心的功夫是跟虞清娴学的。他还以为水心是跟她继父学的呢!
彭子健想哭,更想穿越回到一个小时前在水心面前大放厥词的自己。让你不听媳妇儿话!要是听了,他就不会那么被动了啊!他要是听了,至少能做个挨打的心里准备啊。
但事到如今还能怎么办呢,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虞清娴对彭子健半点没留情,手上的功夫越发的狠厉,彭子健一开始便严阵以待,结果都没在虞清娴手上连三招都没过去,只能勉强护住自己以免被打得更惨。
又被打了一拳,彭子健面露苦色。小周在一边看着一个劲儿的吞口水,看着虞清娴的表情充满恐惧,两股瑟瑟发抖。木心看见了,朝他微微一笑,小周被木心笑得心花怒放,瞬间又觉得自己可以了。
打完彭子健,虞清娴心里的那口气总算是顺了一点。
闻清宴看她打完了,连忙递上拧干的手帕,虞清娴接过擦擦额头的汗:“还行。就这样吧,水心,带你这位同学去屋里坐,木心,去把放在井水里的甜酒拿出来给他倒一杯,天挺热的,别中暑了。”
水心拉着与彭子健去了屋里,见虞清娴没跟来,呲牙咧嘴地往床上歪:“水心啊,阿姨下手也忒狠了。”
水心嗤笑一声,悠哉悠哉地坐到炕沿去:“我早就跟你说了,我家门不是那么好进的。现在信了吧?我叔叔还没出手呢,要是我叔叔出手了,你连炕都下不去。”
这话彭子健是完全相信的:“信了信了。不过那又能怎么办呢,栽到你这手里了,再难进也得进啊,总不能一直没名没分吧?你看咱们学校那群狼,天天就盯着咱们,一个个恨不得把我拉下马自己上位。”
木心白了彭子健一眼:“就你爱瞎讲。”
彭子健捂着自己的眼睛:“嗳,你不懂。”
彭子健翘起二郎腿:“想想其实也挺好的,最起码阿姨没把我赶出门去。”这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水心就看着他笑。
“对了,你爸妈好相处吗?”水心觉得,自己都带彭子健回来看父母了,距离自己见彭子健的父母应该也不远了吧?
“我家人都好相处,你放心把。他们没啥要求,我能带个对象回去他们就该谢天谢地了。”彭子健嬉皮笑脸:“我哥比我大八岁,当兵好多年了,都快三十了还没对象,可把我爷爷奶奶跟我爸妈急坏了,我现在要把你带回去,他们还能有啥要求。”
水心不太信,婆媳关系她见得多了,像她妈跟她亲奶奶那样的才是正常的,像她奶奶跟她妈这样的才是少之又少。
木心端着水进屋,彭子健蹭地一下子就坐起来了,腰板挺得直直的,格外端庄。
木心把甜酒放到桌子上,再把水心拉出去:“你怎么不打一声招呼就把人带回来了?你都没看到,妈知道你带对象回来的时候都傻了。”
水心也很无奈:“本来我也没想带回来的,这不缠得紧么?知道我今天要回家,一大早就在我宿舍楼下等着了,我走哪儿跟哪儿,恨不得连厕所都跟进去。那有啥办法,我就带回来了呗,反正都是要见父母的,早晚都得见。就是被打得狠不狠的问题了。”
水心说完,姐妹俩就笑开了。自打她们读了高中以后,她妈就怕她们被小男生勾走,一有空就给她们讲男女小知识,这就算了,还发动闻叔叔,给她们说了好些男性欺骗小女孩儿的例子,陆老太太则跟她们讲那些在婚姻中会打人的、赌博的、女票女昌的男人。
被家人这么爱护着,长年累月的这么教导着,木心水心就长了一双火眼金睛,谁怎么样,她们光看他行事就能知道个七七八八。
水心又拐了拐木心的胳膊:“上回你跟我写信,说你跟小周大哥的事儿了,怎么样,定下来了没有?”
木心是个慢热的人,纵然她觉得小周很不错,但还是想再观察观察:“我们不急,慢慢来吧。”
水心啧了一声:“你俩真是合拍,你慢热,他也不着急。”
木心笑笑不语,将耳边的头发勾到脑后。小周哪里是不着急呢?好几次见面他眼里的炙热都骗不了人的,只是因为尊重她,所以愿意等她罢了。
那头闻清宴在开导虞清娴。虞清娴快要气死了。
“水心才十八呢,刚刚才成年!那小子咋就那么不要脸呢。”打了人家一顿,虞清娴还是不解气。
她来的时候水心才十二,好不容易拉扯到现在,从一个小姑娘长成大姑娘,她还没怎么感受吾家有女初长成的喜悦呢,就有猪盯上了她家水灵灵的白菜。
“那个彭子健,是叫彭子健吧?之前来过咱们家几回,挺勤快的,我还夸过这小子有眼力见儿长得精神呢。”
“呸,现在想想那小子就是一头黄鼠狼!”
闻清宴哭笑不得:“你这话说的,不把自己也骂进去了?”
虞清娴一想还真是,她也是气昏头了。闻清宴继续道:“好了,别气了,水心也不小了,都十八了,都成年了,她知道自己要什么。那孩子之前不也来过咱们家,冷眼瞅着还是个好孩子,你就先不管,让他们先处着呗。”
“再说了,孩子都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你要是不阻止可能还好,你要是阻止激发了她的叛逆心了呢?”闻清宴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劝。
“就像你说的,水心还小,没定性呢,没准处着处着就觉得他们其实不合适了呢?”
经过闻清宴这么一劝,虞清娴觉得很有道理:“那行吧,我们先看看。要是不成咱们就把他俩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