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先不结。”徐教授拒绝抗议,“但戒指你得套着。”
“……”
“我怕你,再跑了……”
……
……
……
吃了饭,徐听眠开车带着纪柠去了另一家医院,这家医院本来就在他们的计划中,做一些有关于精神方面的检测。
早饭纪柠是可以正常吃,可以吃完后很自然的就当作要消化的东西保留在肚子里。
坐在车上,纪柠翻着自己的手指,其实绝大多数时候,她都是一个很正常人的模样,也没有那么在乎吃东西,就是到了饭点儿才开始发疯。也不会因为昨天晚上情绪闹得那么大,第二天就要死要活的,这么多年,她早就被人生打磨成了一个烂泥扶不上墙却也不喜欢留住烦恼的小圆圈。
“你真的好有病。”纪柠把那钻戒放在遮光板后面透过来的阳光下,转啊转,转着圈,星星斑点随着她手指的转动,在车里折射出很多小金光,
“信不信我明天就拔下来,然后给扔了。”
正在打着方向盘的徐教授,慢慢悠悠轻笑了一声,
“我觉得你好像对我资金状况,不是很了解。”
“……”
“你明天扔了,我后天再给你买个。”
“并且——”徐教授偏了一下头,温和地低眉望向副驾驶上的人儿,
“买个更大的好不好?”
“……”
纪柠侧过脸去,不再与他讨论这个没脸皮的话题。
没有说天塌了日子就不能过了,又不是十七八岁的小孩,你看外面路过的形形色色的人,哪一个能说生活的绝对完美?前一天晚上吵翻了的事情,睡一觉睁开眼,第二天面对面,只要你不开口我不说,大抵也就当作不愿意提的话题,
能麻木地过一分钟是一分钟。
纪柠不知道徐听眠是怎么想的,反正去医院的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起来昨天晚上的事情,仿佛人间蒸发。纪柠不喜欢留烦恼,这些年她一直都是这样,再痛苦,只要还没死绝,人就得继续活着。
到了医院,相关方面的医生给纪柠安排了一些咨询诊断,都是心理疾病患者肯定要走的流程,那些表啊真的没太大用处,至少纪柠是这么觉得的。
也可能是因为她过于正常的思虑,拿着那些纸的时候、坐在电脑前面对着那些问题,她还在考虑,要是我不这样回答呢?要是有人就是不想被诊断为精神病,并且还有很正常的理智,那么他不就是可以选择正常方向的答案?
但纪柠还是乖乖地将自己的情况一五一十的进行选择,早在好几年前,因为这事儿她跟父母天翻地覆时,这些题她就已经回答过好多好多遍。
“抑郁方面倒是没有什么明显的抑郁症倾向。”医生拿过报告,翻了翻,跟徐教授说道。
徐听眠接过报告,不知道是该开心还是该哭。
回到车上,纪柠拿着报告一张张看,早些年考编学的心理学早就被她扔在了不知道哪个旮旯里去,看了半天,笑眯眯塞回道徐听眠怀里,
“我说我脑子没什么问题吧。”
徐听眠微微一笑,很平和地跟她点了点头。
“嗯。”
纪柠趴在窗户上,看着窗外金灿灿的大海,太阳依旧是白茫茫的,今天倒是万里无云。
“有些话,我跟我父母说过,我也想跟你说说。”
“……好。”
“我们都已经过了那个有大把时间来允许我们大喜大悲的年纪了,你们老是说我27岁,怎么还是一事无成。”
“但即便是没有你,没有你徐听眠,过去的五年,即便我没有考上编制,我也还是能够养活自己的。”
“我知道,你想带我治病,想让我变成一个正常人。但那些把我扯回每天都在长胖的日子或者每天定时定量吃饭的日子,实在是太黑暗了。”
“我是真的,不想回到那种暗淡无光的时候。”
“你能明白我所说的话的意思么……?”
“……”徐听眠手扶在方向盘上,望着另一侧的窗户,
半晌,他说,
“柠柠,我知道你说的意思。”
“我就是……”
那天突然听到你在电话里向我求救,
那一刻,感觉到你,
好绝望。
我只是想、只是想,
救救你。
若这种方式,依旧会让你痛苦。
“我知道催吐这种生活方式,很不好很不对。可它也麻木了我这么多年。”